正当何垚琢磨着,要不要随便拉个人打听一下。
都是混一个圈子的,多少应该都有所了解。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似乎也不用这么麻烦。
因此几乎所有人的摄像头,都对准了盘腿坐在地上认真诵经的帕因。只有寥寥几个逆势而为。
其中有一个,正抱着一部相机,对准苍蝇乱飞的棺材,全方位诠释着死者的状态。
何垚觉得即便这人不是漠之北,找对方打听也一定更有效率。
心动脚随来到对方身边的时候,那人正背对着自己在看拍摄好的素材。
何垚探头过去,相机的显示屏上这会儿正定格着小平头微微腐烂的脸。
难怪刚才这人一动不动,原来是在等乱飞的苍蝇停下来。
在它们落在那张年轻的脸上,四下乱爬或者产卵的瞬间,进行了抓拍。
画面极具冲击力,背景是大片焦黄的矿土,黑漆漆的棺材。
年轻生命的流逝,体现在苍蝇的横行无忌里。
看的何垚这个跟小平头没什么交集的局外人,都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声叹息惊扰了专注工作的人,令对方极为不爽的皱眉看过来。
何垚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她很瘦。瘦的没有一丁点儿女性轮廓。套在宽大的黑色外衣里,不看脸根本想不到会是个女人。
“没人告诉你这样做很没礼貌吗?”女人毫无感情色彩的开口了。
何垚连忙摆手,“抱歉抱歉。刚才这张照片冲击力太强,直击人心灵。一时失态,不好意思。”
可能是他良好的认错态度,让女人态度略微缓和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被何垚的彩虹屁吹晕,她说道:“工作的时候我不喜欢闲聊。你要是感兴趣,等我拍完需要的素材再说。”
鬼使神差的,何垚问道:“你是漠之北?”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皮了一句,“我是海之蓝。”
何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笑。
实在是女人的表情太正经了,正经的就像是在说一件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事。
何垚感觉自己的脸抽搐了几下。
女人竟然露出一个笑容。转头又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何垚退到一边,听到身后有招呼自己的声音。
一看是大勇。
他坏笑着看向自己,仿佛窥探到了什么隐密似的。
何垚闲着也是闲着,准备在女人忙完之前就跟大勇耗时间了。
“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何垚问道。
大勇朝着周围努了努嘴,“你看看这边井然有序的样子,哪里是需要人手帮忙的样子。他们今天来溜达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何垚又问。
大勇瞪大了眼睛,“我们不是一个Team吗!那当然是你们在哪我在哪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倒让何垚觉得自己像准备过河拆桥似的。
不过他在这也有在这里的好处。
何垚冲大勇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交代的事就一点。让他去刚才那个矿洞里,盯着阿南跟下面的黑矿工。不能给他们任何走漏风声的机会。
眼前这矿主怎么看怎么糟心,何垚宁愿便宜掸邦那个女人,也不愿意让这样的人一再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