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半沉的头颅中,有藤蔓从空洞的眼眶中生长而出,结出了月白色的花瓣,一簇一簇的,散发出朦胧的荧光。
“啊!”
星野不二子惊悸地向后退去,因为这真实的梦境,而完全忘记了这只是在做梦。
她飞快向后逃去,萤火虫到处飞舞,艰难照亮了她的前路。
但不论她努力,面前的路依然在不断变暗,仿佛下一步行差踏错就要坠入到深渊,坠入到尸骸的眼眶中去。
“呼哧……呼哧……”
她剧烈的喘息着,肺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最后她被一根裸露在外的根茎绊倒,滚下草垫的斜坡。
算了……
就这样放弃吧。
这样死去就可以了。
她躺在坡下的草坪上,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痛楚,如此想到。
几个呼吸后,她的身侧响起脚步声,接着天上朦胧的月影被一张讨厌、熟悉的脸挡住。
他的表情是玩味、幸灾乐祸,恶意的笑脸让人想要打他一拳。
“社长,你没事吧?”
自己这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吗?
但是……
星野不二子猛然间醒过来,意识到了那只是个梦。
她坐起身来,缓缓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闷热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整座校园都静谧而平和。
“是空调坏了吗?”
财阀千金小姐喃喃自语,赤着脚走进浴室,拨弄发梢有些湿的头发,又去冲了个冷水澡,洗去身上的燥热和汗水。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她也懒得喊人过来修理,索性从柜子里拿了条薄毯到外面的沙发对付一晚。
外面的空调还在稳定的运转,星野不二子又忙活了一会,才重新躺下,但是一时间已经没有了睡意。
她在回想刚才的梦,虽然在清醒之后,梦境的细节已经被自动遗忘,但一些重要的画面,却被她牢牢记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会凭空做那样的梦?
她想了想,看向手腕上的一串木珠,那是下午的时候夜樱哲也交给自己的制御之器。
他说是十分珍贵的宝物,每一颗珠子都相当于是一个高级的守护术式。
“应该是因为这个东西……”
她一手用手背贴住自己的额头,一手用手心抵住自己的心口,感到了些许的刺痛,那个低沉温润的声音,又犹如幻听一般在她耳畔回响。
“你愿意聆听我吗?”
而这,又是不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从这串木珠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将手串摘下,放到书桌的抽屉里,和手枪放在一起。
既然是夜樱哲也将这串珠子交给自己,那星野不二子相信应该没有危险性,但出现这样的变故,她却没办法肯定是不是跟自己身负的诅咒有关。
窗外的月光,洒落进来,落在自己和青圭介的书桌上,清冷的色调好像将房间沉入了水底的世界,与世隔绝又阴暗深冷。
寒冷也随之一点一点侵入全身。
星野不二子站在桌前,抚摸自己的脸颊,目光看向桌角放着的《飞鸟集》,想象着此时自己的脸色,是否也和月色一样冷清。
但不论她如何想,如何试图转移注意,她也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梦境的最后,出现的会是青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