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是一眼,老爷子就认出了站着的夏至,急急招手。
“夏至!快过来!到爷爷这来!”
老爷子的情绪骤然激动起来。大概是上了年岁,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突如其来心潮起伏,大大的吸了口气之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夏至疾走几步到了床边,伸轻拍着老爷子的后背,帮他顺着气。
老爷子止住了咳嗽,让她在床边坐下。拉着他的手,攥着,紧了又紧,恨不能揉到手心里。
“长高了……”
老爷子的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夏至,细细打量:“更好看了……就是清瘦了些!这些年……在你外婆家过得好吗?”
“挺好的。”夏至笑了笑。
“那就好……”老爷子的一双眼往跟着站到床边的谷念安身上落,“是……念安吧?”
“是,夏爷爷好!”
谷念安落落大方地颔首。
“劳烦你送夏至过来,一会儿多喝几杯。”
老爷子对着身旁的夏从礼吩咐:“从礼,一会儿去酒库里取几坛陈酿,招待贵客。”
“不用了夏爷爷,一会儿我还要开车和夏至回去,酒就不喝了!”
谷念安婉拒。
老爷子摇头:“诶……难得来一趟,怎么能着急走?住几天再走!”
夏至见谷念安面上为难,就替他解围:“爷爷,刚开学,我就请了两天的假……”
“啊……开学啊……”老爷子叹了一声:“上学是正经事,那就明天走,住一晚陪爷爷说说话。”
“好,那就住一晚……”夏至点头,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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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念安和夏至对视,摸了摸鼻子,也算是默许了。
“父亲……祭祖仪式快开始了,我得带夏至过去了。”
夏从礼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提醒着老爷子。
老爷子又叹了一声,揉了揉夏至的手,不舍的松开了:“去吧!快去快回!”
“那我去了。”
夏至起身告辞,在老爷子恋恋不舍的目光护送下,出了门。
夏从礼在前头引路,不时回头看着夏至。
“夏夏,我和族长说了把你母亲的名字重新写到族谱里的事,族长已经应允了。”
夏至听到这个,不由得顿住了步子,面上跟着一冷。
谷念安也站住了,看着夏至。
他还记得那天,她陪着姑姑跪在谷家老宅门前的情景。
那时候奶奶病重,姑姑赶回来想见奶奶最后一面。
但之前姑姑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和夏从礼离婚,和谷家决裂。夏家把姑姑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既非夏家妇,又非谷家女。无名又无份。族长不肯让姑姑相见。
那一天,风裹着雨水狠狠砸落在夏至身上。雨水顺着发丝淌落,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裹着寒气紧贴着肌肤。让她原本消瘦的身体,单薄得如同一株随时会被风雨折断的小花。
他打着伞过来劝,夏至抬起沾满雨水的眼,水蒙蒙地看了他一眼。
就那一眼心疼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
夏至冷笑了一声:“不用费心了!我妈和你离婚了,入夏家的族谱名不正,言不顺!”
时移世易,当年夏家和谷家,哪怕有一方略微仁慈一些,生出半分悲悯,事情也许都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做些这无用功,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