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在这儿就行了,这屋子看着挺破的,也没什么人来……”
“把他放在这儿,会不会死啊?”
言小山皱着眉,两指探着祁欢鼻息,很是微弱,他第一次救人,没什么经验。
小道士扒开祁欢的眼睛,看他瞳孔凝聚,沉吟片刻,“应该死不了。”
十二月微微摇头道:“但感觉是不是也活不长啊?”
八角跺了一下蹄子,用带有两个大鼻孔的脸蹭着祁欢。
祁欢下意识呢喃一句:“八角,别闹……”
“还能说话,看来是死不了,不过这乞丐怎么知道八角的?”
言小山盯着祁欢,十二月接过话来:“这有什么,许是刚才听到我们说话了”。
十二月起身看向那小道士,说道:“你这个人真奇怪,刚才阻止这乞丐打人,后边儿又帮他躲过官兵。”
那小道士坦荡道:“打人不对只算小事,事关生死就是大事了。”
他们正说着,祁欢蹙眉缓缓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言小山那清澈无害的大眼睛。
言小山冲他问:“你醒啦?”
祁欢点头算是回应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昏迷啊……这三位少年的话,一句不落,全进了祁欢的耳朵。
本想着他们给自己放下就能走,哪里料到还能寒暄这么长时间。
言小山长舒一口气,“醒了就好,你这个人可真奇怪,自己这都半死不活的了,你管别人怎么说呢,那个什么楚宁洛和你又不熟。”
祁欢没有辩驳,沉默在那儿,看着八角有些出神。
在城门口排队时,他只是偶然看到有一对鹿角,没有多想,以为是谁家养的宠物,可近距离看八角,才发现它如此熟悉。
八角,是他认识的那个八角吗?
“林中之舟,驯鹿。”祁欢呆呆看着八角。
十二月听他说话,有些惊奇,“没想到你一个乞丐,居然认识八角。世人只知八角是鹿,却没什么人说得出来它是什么鹿。”
祁欢没有答话,继续道:“它脖子上那个铃铛,里边儿是不是刻有它的名字?”
十二月撇撇嘴:“八角的铃铛可是无妄海沉银打造的,以普通刻刀的硬度,根本就不可能在上边儿刻字,又怎么可能刻上名字呢。”
“看看不就知道。”
言小山果然躬身拿起铃铛来看,里边儿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字。
见言小山摇头,祁欢垂下眼睑“哦”了一声。
十二月禁不住吐槽:“真是个怪人。”
小道士打着圆场:“我掐指一算,指不定人家以前也养过一只叫八角的神鹿呢!”
祁欢不置可否,唇角微微勾起,是啊,他确实养过一只叫八角的驯鹿,那都是很久前的事了。
驯鹿寿命至多二十年,论起来,他养那鹿的时候,它正值壮年,这么多年过去,再健康的驯鹿也会变得老态龙钟,步伐缓慢,没道理还能够像面前这只一样膘肥体壮。
他招呼驯鹿过来,摊开手掌,任由八角舔舐自己的手心,那上面残存着少量的盐分。
小道士将话引到十二月和言小山身上,“对了,你们两位看着不像一般的江湖人士,渡江打算去哪儿?”
言小山抱拳咧嘴一笑,答:“小道长有礼,她叫十二月,并非中洲人士,家在北境,她师父嘱托她来中洲游历,增长见识来的。”
“我叫言小山,和十二月路上认识,结伴而行,我的家乡在天照国常山郡琴亭县瓦当镇的石头村。”
十二月“噗嗤”笑出声,“你跟报菜名儿似的,你咋不把你家门牌号也一并报了。”
这小道士难得见同龄人,禁不住多问几句。
“我听同门的道友们提起过,天照国在不离洲西边,国境内连绵横亘着三十六道至高山峰,出山一趟很不容易,距离中洲更是路途遥远,你是怎么想到过这里来?”
言小山目光中满是骄傲自豪:“我出来找认识的一位小仙师,他在不离洲第一学府稷下学宫求学,我也要考进学宫去!”
祁欢挑眉,干咳了两声,三人被他吸引,见祁欢正摸着八角的大脑袋,八角更是配合。
祁欢道:“琴亭在三十六天道峰还要靠西位置,稷下学宫在天照国往东走千里便到。”
“但是你却和这个在北境的小姑娘路上认识还结伴而行,最终到葫芦渡穿淮江,沿途还要走两千里的路程才能到稷下学宫,你是怎么做到的?”
言小山挠挠头,咧嘴一笑,显得不好意思。
“那三十六道山峰实在太大了,我在山里转了好几个月都没有转出去,爬上山迷路后转到了漠北,又从漠北迷路转到了北境,最后才和十二月遇上,她带我出北境,穿过桓勤国,入靖国,走了大半年,才来到陈关的。”
几人心照不宣,有些匪夷所思,竟然还真有这样的路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