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一下,以往,我姐让我妈嘘寒问暖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结果苦苦思考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竟是毫无结果。
第一我妈只会在原地嘘寒问暖,主动离开什么地方去另一个地方来展示关心是没有过的。
第二我姐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我们的性格脾气都差不多。说话做事风格也很像,就是其中一个莫名其妙就得到了众星捧月的对待。
我大脑的cpu正在奋力燃烧。
等会我姐的老公薛廷杰就会回来拿我姐收拾好的出差行李,因为张芳玫在电话里的无理索要钱财感到憋闷不被尊重的他,会发现上次出差意大利买的一件真丝衬衫不见了,还是被张芳玫装到行李箱去了,因此吵架。
第二天我姐就会在情敌的指引下发现老公在同一家酒店的房间出轨了工作遇到的女同事。
此刻是个关键节点。
按照计算,等下薛廷杰就会来,出门之后转头又到前台去开另一间房,还是房号1314的那一间。然后骗我姐说自己已经出差。
我有些激动,此刻他们的命运就在我手中,我能否改变自己的悲惨命运,也在此一举,我要做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是引开张芳玫。她的大嗓门是导致我姐丢脸尴尬难堪的重要事件,还让她在即将遇到的新未婚夫帅哥总裁面前颜面扫地留下了坏印象。
直接引开姐夫的话,按照之前得到的记忆碎片,他和女同事的感情此刻已经如胶似漆,正是薛廷杰得到久违的温柔的安慰,所以万分难舍难分的时刻,不在这家季友酒店订房,也会在另一家什么友的酒店去耳鬓厮磨的。
主要是我跟我姐夫并不熟,他不会轻易听我的,更何况我在他心中还是无所作为心安理得做废物的啃姐小姑子。
仔细分析,张芳玫非要来找我姐,还让我姐一家不堪其扰,主要是因为,寂寞。
想想,我有很四个相处了很久的朋友,突然他们一个嫁人了,一个告诉你我只是需要你当我老婆才说我和你合拍其实我对你厌恶至极。
还有两个稚气未脱,一个是指望不上,一个是一旦我停止主动他就变成空气中的泡沫了。
我相信世界上没有别人理解我了。
自己年轻也没有了,悸动也没有了。
实在是寂寞,寂寞如雪。
为此无理取闹实在是可以理解。
我决定祭出我自己。
第二和第三件事分别是送张芳玫回家和去我姐面前蹭好感度。
手表的指针和酒店墙上的挂钟的指针一步步来到了八点四十五。
我看着正在酒店餐厅大快朵颐,一副要把酒店餐券吃回本的架势的张芳玫。
恨得牙痒痒。
你快点啊。虽然消费全都记在我姐的账上,也大可不必表现得像几百年没吃过饭。
这里人太多,已经全然沉浸在奢华氛围里的她必然不会轻易出来。
我整理了一下裙摆,向她走过去。
今天穿了领口精致的鹅黄色T恤连衣裙,虽然有装嫩的嫌疑,但十分符合我平时的乖巧废物形象。亮眼的颜色和平时灰扑扑的样子形成了很大反差,但是是张芳玫最喜欢的颜色,不至于一开始就被骂骂咧咧的赶回去。
“妈,原来你在这里吃独食,居然都不带我。”我故意放大嗓门。
一边给自己打气。今天我就是要分散她的注意力,虽然知道此刻的我形象是有多可恶,但是,在别人的雷区蹦迪这种事我干起来轻车熟路,甚至有种亲切感。
谁叫我就是雷区呢。这是雷区在她面前蹦迪呢。
我一边不由分说地坐下。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今天是过来办正事,有大事,你赶快回去。”
我双手环胸,扭来扭去,嘴撅的老高,语气坚定“不。我也想和你一起。”
张芳玫向四下里看了看,趁没人注意,冷不丁把一张餐票从餐桌上递过来塞到我的手里。
“去吧,跟前台小姑娘拿的。快点吃完就走。”
她也在看时间。
“waiter?我想在房间里吃”我拿起菜单盯着我妈“妈,你住哪个房间?”
我妈一脸嫌弃赶紧过来扒拉我招手的胳膊“你吃我的,刚拿的。”
一边说“还waiter呢,我看你就是个棒槌。”把自己面前的菜朝我推了推。
这下轮到她双手抱胸,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我低头开整。无视她朝我不断发射的怨恨光波,拿出了一边剥螃蟹的小镊子,把一只蟹放在自己这边,拆下蟹的八条腿,依次拿出肉,不急着吃,撬开蟹壳,准备把里面的不能吃的部分放在一边。最后再慢条斯理的把蟹肉送进嘴里。
正准备对第二只下手,我眼角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的脑海里突然大声播放起《小哪吒》动画片主题曲。
我看到张芳玫正在因为无聊四处扫视。
糟了。
“咳咳咳,咳咳咳”我剧烈咳嗽起来。
“水,水快给我水。”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才刚坐下”张芳玫一叠声的问道。
我继续剧烈咳嗽,气都喘不过来了。“好像有辣椒,辣椒不小心呛到气管了。我没事了。”
我抱着水杯大口灌可乐。没有白开水,只有无限量饮料。
“别吃了,先上去看看她回来没有。”
张芳玫带着我一起走回房间。
“谁啊?”我明知故问。
她把手机给我看聊天记录。
我姐只发了一条“你把廷杰的衬衣拿走了?”
张芳玫发了满是感叹号的“你们还有钱,还能再买,我养你那么大,一件衬衣怎么了?”
从电梯出来,我看着中间那部顶层vip贵宾专用电梯。
等下我姐来从我妈房间里收拾行李走的时候,顶层的这位年轻总裁会刚好经过,看见我姐在低声下气哄我大发雷霆的妈,安抚生气离开的老公,说等下就会收拾好行李。
并在第二天同时目睹我姐夫薛廷杰和另一位女性在前台办入住。认为她是个无可救药烂在婚姻里的拎不清的女人。
我姐会被这一切打击得垂头丧气,羞愧万分,头也抬不起来。
然后张芳玫,被不喜欢吵闹的总裁沈厉霆赶走,但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说下次还来。
走廊里已经传来拉行李箱的声音。我姐跟在薛廷杰身后委屈巴巴的语无伦次地喊着“廷杰”强颜欢笑着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朝电梯口走来。
我身旁的张芳玫已经蠢蠢欲动。她一定会不等我姐开口就大声喊她。
忽略我姐夫。
还会直接质问她为何这么久还不给家打钱,之后,还要看着薛廷杰冷漠离开的背影向他说自己会等他回来。
电梯停了。
我心头狂跳,此刻形势已经间不容发。
我的站位刚好挡住了张芳玫看我姐的视线,她想要推开我。
我说“啊,妈,我头好晕。”痛苦地捂住心口,或许是胃的位置。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张芳玫身上靠。
腿也软着哆嗦着往下滑。
我姐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