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山东巡抚,他自是应该把功绩更多的留在山东军这边。
可他呢?
因为过分着急的想把登州城拿下,反而是要牺牲掉山东军的利益,山东军这帮人怎可能不怒?
也就是今天有高起潜在这,稳住了场面。
若没有高起潜,只有他自己……
朱大典一时都不敢往下想了。
半晌。
朱大典幽幽叹息一声:
“这带兵,果然不同于理政啊。那些官员就算花花肠子再多,却究竟没有刀把子。该怎么挽回现在这局面呢?”
思虑半晌。
朱大典眼睛忽然一亮,他想起能解决此事的和核心人选了!
…
不多时。
朱大典便硬着头皮赶到了陈云开的营地,陪着笑道:
“云开,今日着实是本官考虑不周,没有照顾到山东军弟兄们的利益,属实是本官失策了。云开,你是我山东俊杰,此事,还请你一定要帮本官圆圆场。事后本官必有重谢!”
看朱大典这般模样,陈云开又怎会当真?
说白了。
朱大典今天这一遭,威信尽扫,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因为他根本就没把山东军的军头和儿郎们当人看!
你不把人当人看,别人又怎会把你当人看?
更别提!
此时此刻,你还得指望着山东军的儿郎们去卖命了。
“巡抚大人,卑下心里也委屈的紧,今日,我山东军各部,加起来足伤亡三千余人。怕又要家家披麻,户户戴孝了。”
陈云开有些冷漠的说道。
“这……”
朱大典一个机灵,忙瞪大眼睛:
“儿郎们的伤亡,有,有这么多吗?”
看着朱大典这模样,陈云开心底里不由泛起一抹冷笑。
如果说余大成不懂军事,但他后勤方面做的还不错,也不乱指手画脚的,勉强也算合格。
而刘宇烈懂军事,却是急于求成,犯了大错,但在犯错后,刘宇烈纠正很快,并没有再犯致命错误,导致局面不可收拾。
从这方面讲,刘宇烈也是有功的。
须知。
在整个大明二百六十年的国运中,除了那些天降猛人,能做到稳住局面,不让局面彻底崩坏的,便已经是能称‘能臣’了。
可这朱大典,明显是个急功近利、根本不把人当人看的主。
但陈云开记忆里,朱大典才是这波登莱之乱最后的受益者,也不知道这厮背后到底是哪个,卡的时机这么精准。
如此。
陈云开以后跟在山东混,跟朱大典打交道的机会肯定还有不少,此时自不可能让朱大典觉得太容易掌控了。
忙深深对朱大典一礼道:
“还请巡抚大人怜悯我山东儿郎,我山东儿郎真的不容易!”
“这……”
朱大典究竟是老官僚,此时自也明白了陈云开的深意。
他要想找回威信,找陈云开也没用,只有他真正能为山东儿郎带来好处和利益,让山东儿郎吃到肉,那才能收回他的威信。
这让朱大典的表情也凝重了许多,半晌,深沉道:
“云开,你放心。本官一定会好好思虑,尽快想办法弥补山东儿郎的损失的!”
看着朱大典的背影,陈云开眼睛顿时微微眯起。
这次他的计划虽看似颇为成功,不仅成功把山东军塑造成受了委屈的受害者模样,也不用他们山东儿郎再用命去填这绞肉机了,还能分到些功绩和首级的。
包括朱大典也受到了大教育,知道锅是铁打的了,日后必定会更小心谨慎。
但!
这距离陈云开真正想要的结果:
——那等拉锯式互筑堡垒的相持局面,究竟还差了一把火。
说白了。
此时官军打下登州城的概率是极低的,而且很不明智!
把这么多人命丢在这里,完全是为了朝廷和崇祯皇帝的面子而已。
只有像是辽西屯堡一样,不断拉锯相持,消耗孔有德、李九成他们,这才是取胜之道。
如果再能有机会控制海路,逼孔有德他们逃跑再半渡而击,那就是真的大胜之道了。
可惜!
这基本不现实!
现在就看明天了!
看这帮急于抢功的大军头们,到底有几分实力!
如果在登州南门已经被炸塌了,且南门外已经被填平,并且有诸多进攻掩体的情况下——
他们却还是不能攻克李九成镇守的南城,这相持计划,差不多就能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