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眼角晶莹,微微蹭着手上粗糙的纹理,感受他激动的心。
这样说到:
“孩儿这辈子,唯一确定的幸福,便是身为太爷的子孙……”
“您好好看着,看着那棵被砍去枝蔓的树,再度焕发新芽……”
“孩儿保证,你一定能看到……”
宋天运泣不成声,双手捧着宋哲的脸,凑上前去,用额头相互抵靠,带着哭腔沙哑地呼唤:
“哲儿啊……”
宋哲悄然落泪,含着笑。
不需多言。
即便身处无数嘲讽中。
也没有什么再值得他们牵绊了。
萧云听着这些话,想起自己亲情遇冷,只感世间难得。
修仙界的亲人关系同伙伴之情一样,少有赤诚。
身处炼狱还能相互扶持,的确难能可贵。
红绫打小没接触这些,也觉得十分感动,搓搓小鼻子,又把鼻涕吸了回去。
而陈路听到旁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口出轻慢之词,污言秽语。
用生平最恶毒的脸,狠狠瞪了过去。
“有什么好笑的!”
他平常多以嬉笑示人。
冷不丁凶神恶煞,待人以极,能把人吓破肝胆,震裂心脉。
离他近的修士被凶出一身鸡皮疙瘩,又观他脸上带疤,看不穿修为。
还以为是狠角色。
立刻把满嘴的屁憋了回去。
战战兢兢坐在那儿。
而当陈路再度看去,宋哲已经安置好宋老太爷,孤身走向场中央。
停在大约十米开外,与武平川静立相对。
若凑近去看,两人如出一辙的伟岸身高,好似大山成双矗立在场内。
堪堪有擎天立地之感。
好不威武。
武平川持刀礼敬,道:
“能和宋家人切磋,也算是因果所致,在下见过。”
作为武家后人,他并没有武炎烈那般激烈的性格。
竟会向他见礼,倒是让宋哲感到意外。
他半躬身子,与之回礼。
武平川转头看向周围嘘声不断的修士,笑道:
“这伙人可真像一群臭虫,聚起来脏得不堪入目。”
“就算全杀干净,心里也不会有负罪感。”
宋哲连看都不想看,问道:
“那我呢?”
“你?”武平川扛刀上肩,好像在寻找最合适的词汇去形容他。
最后只给出一个词。
“可悲。”
武平川没有把话说透,只是加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因为愚蠢所以可悲,但是你们就像一面镜子,可悲的同时也让我看到自己的丑陋。”
“我憎恨你们的愚蠢,又无法直视镜中的自己。”
宋哲听不懂他的话。
陈路更是郁闷。
“他看来真是高人。”
萧云问:“何以见得?”
“只有高人才总爱把话说的云山雾罩,叽叽歪歪。”
红绫切了一声,“你看我家小姐有这么无聊吗?”
“那倒是。”陈路撑着脸观察,“不过一般这儿的高人说的都是文言文,像这种类似伤痛文学的辞藻还真是不多见。”
“以他老爹如此深厚的废话功底,武平川不该这么小白才对。”
萧云轻轻调侃:
“也许武炎烈的教导只限于怎么害人。”
“我想也是。”陈路忽的脸色一冷,
“所以才觉得危险。”
“怎么说?”
陈路认真道:“对于人来说,生长环境实在太重要了。”
“个体差异不同,很容易通过对比,造成心理落差。”
“如果长期没有活在一个温馨,充满善意的氛围里,健全的人都极易走极端,遑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