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几年所遭受到种种虐待,亦难免心头泛酸。
“大胆!竟敢目无尊长,难道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身后一位骑兵厉声呵斥道。
闻言之下恶灵动了动嘴皮,浑身颤抖不已。
通判大人……这可是传说中行走于阴阳间的主宰者啊!
本来以为区区小村庄里的几个无人问津的老鬼算不上什么威胁;
谁知今日偏偏撞上真神下凡……
想到这里不由汗毛倒竖。
虽然自己身为鬼怪并不惧怕寒冷气息,
但仍禁不住心存畏惧之意,赶紧磕头求饶:“判官饶命啊……”
“汝虽为孤魂游灵,本当消除往昔业障赎罪;反而仗势欺弱、勒索供养,罪孽深重!”林修冷声道,“依本官之见当罚其坠入炼狱受百载酷刑而后方可投身畜道重新开始。”
听了这话,那恶鬼面如土色,不停地磕着脑门向地上乞怜……
看着这幕情景,林修父母既有解恨又不免略感恻隐。
毕竟根据刚才调查得知这恶灵前世确非善类;
生前即为首匪寇首领带着数十喽啰盘踞山岭之间专司截路打劫商贾行客;
虽未直接危害平民百姓但终归罪行累累……
非但如此,他们更是常将所劫财物分发给山下的贫困百姓。
也算是一种以强扶弱、济世救民的行为。
然而,五年前的一场灾难降临。官兵围剿,张奎最终被斩首示众。
尸骨荒凉地埋于此处,往日他所救济过的贫苦民众亦不曾前来祭拜,岁月流转,其心中怨气日益加深。
尽管心怀怨恨,张奎并未去清水县城作乱,而只在坟地之中欺负那些游荡的亡魂,未做过多恶行。
待业障消除,便可由阴差押解至地府,进入轮回之门。偏偏不巧的是,这些亡魂中竟然包括了林修父母的灵魂……
真可谓是他命中注定的磨难。
冷然一哼,林修身着黑袍,俯视地上不住磕头求饶的张奎,“你可知错?”
“小魂知错!求大人开恩!”张奎连声哀求。
“既已知错,死罪可免,活罪难免。从今日起,留在此处消除罪孽,不得再施恶行。若我知晓,定不会轻饶,十年之后方可进入轮回。”林修冷言警告道。
“多谢大人开恩!” 张奎喜极而泣。
事实上,他本就未置死地。不再理会张奎,林修抬头望向渐渐明亮的夜空:“父亲,母亲,孩儿还有要事需处理,不能在此停留太久。如有需要,请随时告知,得闲时孩儿必定带蓉蓉来看望二老。”
父母亲泪如雨下,虽万般不舍却也只能忍痛离别。
得知林修身份后的张奎心中惊愕,未曾想到眼前之人竟是阴阳通判的后代。
料理完父母事宜后,林修刚回到馆驿便发现天色已然大亮。
只见长乐公主与林蓉蓉、钟黎正在门外谈笑风生,见到林修现身,长乐公主动作含羞地低下头,脸颊泛红。
心中暗自纳闷,林修皱眉询问:“整日神神秘秘,不知道你们都在聊些什么秘密呢?”
“哎呀,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私私密话题啦,哪能让你听到?”长乐公主体态轻盈,言语调皮答道。
摇头无奈,带着一抹苦笑离去。此时,在大厅中,钟馗与赵胜等人正各自端着不明汤食,狼吞虎咽地享用。
见林修到来,钟馗连忙起身恭迎:“大人早安,这里的早餐还不错,您快吃一点路上才有力气。”
落座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摆在面前。虽然清淡,但饥饿使他感到味道尚可,于是迅速进食。
与此同时,县城中有两位人物焦急万分——县令宋衍及曾因婚姻之事得罪过林修的富商赵庄。
二人皆意图攀上林修为靠山。只要得林修支持,无论在何处皆可无所顾忌行事。
奈何林修性情孤僻,金银财帛不动心,美色不诱。
究竟如何才能讨好这位难以接近的贵人,成为困扰他们的一大难题。
尤其是赵庄,悔不当初取消了林蓉蓉的婚约。若非如此,如今林修身居高位时自己也必受惠泽。
正当烦恼之际,其子赵文昭走入厅堂,“爹爹为何忧心忡忡?莫非还在为攀附林大人之事犯愁?人家走阳关道,我们独行江湖罢了。”
闻言赵庄勃然大怒,“糊涂蛋!当年退亲之举全是你的提议,说什么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现在瞧瞧结果!”
愤怒之下扬手便是一记耳光抽在其子脸上,“你这个孽子,竟敢说此大逆不道之言!”
捂脸的赵文昭双眼通红,愤然回敬道:“那我就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了,你要找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就去找那个林修好了!”
甩袖而去的身影消失于夜幕之中。
随后赵庄倒地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清晨,一行人饱餐后即将启程前往泾河镇。临别之时,迟到的县令宋衍匆匆赶来致歉:“侯爷急着离去,未能尽到款待之地主职责,实在惭愧至极!”
“不必客气。我对家乡情况比宋大人更加了解。此次奉命而来办妥事情,时间紧迫无暇逗留。谢过宋大人心意。”虽对其为人并不赞同,然念在其未有过分之举,林修并未过多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