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兰没有想到在世界的一隅,有人还记得她还爱吃糯米糍粑?
张雨兰终于舒眉,娇笑:“叶志明,你的记性真好!方玉花,谢谢你们的关照!”
方玉花听了张雨兰的话,仰起小脸,她的波波头发,已扎起了揪揪,她嘟起嘴,故作生气地说:“同是天涯伦落人,互相帮助一下,是应该的,张雨兰,你还和我们客气?”
张雨兰歉意地说:“这么晚了,麻烦你们啦!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叶志明一脸认真的说:“这有什么?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叶志明在心里嘀咕:看着你昏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才是让人心痛咧!
这时,胡卫民手里提着一锅红枣姜汤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T恤,远远的,他的脸上露出笑意:“我们的小张老乡,醒了吗?”
张雨兰:“老乡,我没有睡着,醒着呢?”
胡卫民:“那好!那好!来,喝点红枣姜汤,驱驱寒。”
胡卫民把汤锅的盖子掀开来,一股红枣和姜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加有红糖,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方玉花用鼻子嗅了嗅,说:“胡卫民这回算是把姜汤熬到位了,我闻一下味道,就知道。”
叶志明慌忙找碗来帮张雨兰舀姜汤。
两块有葱花油香味的糯米糍粑下肚,张雨兰又喝了半碗香甜的姜汤,感到自己几乎是满血复活了,围在自己身旁的三张笑脸,让她从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我仍然要善良,要坚强,要像小星星一样去努力发光,发热。张雨兰在心里暗暗发誓。
她支撑着坐了起来,方玉花见了,伸手按住她说:“张雨兰,你还是好好的躺着休息吧,你刚才吓死我们了,年纪轻轻的突然昏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方玉花盯着张雨兰那张苍白的脸问,渴望得满意的答案。
张雨兰歉意地笑了一下,脸上飞起一抹羞涩的绯红:“可能是受到了风寒?”她掩饰着自己内心遭遇情劫的痛苦,一副淡然的样子。
“谁叫你刚跑回去,又跑来的?你怎么年里头又回厂里来?”方玉花刨根问底,作为老同学和朋友的双份情谊,她有心问个究竟。
“天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吧,我已经好多啦。”张雨兰岔开话题,催促他们回厂里去。两个大男生在这里,她感到很不自在。
“看你说的,我们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留在医院?卫民,你和叶志明回去吧,我在这照顾老乡。”方玉花对胡卫民说。
胡卫民有些担心地问:“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可以吗?我不放心,让你们两个女的呆在这里。”
叶志明内心更是一万个不愿意离开,这简直是老天有眼,开恩让自己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自己心仪的女孩,在厂里工作时,她身为一名指导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工作,偶尔到裁床部来,也是公事公办,来去匆匆,自己偶尔壮着胆子来到车工部,被那群女车工看得如身着针毡。
方玉花看了胡卫民一眼,瞥了一个白眼,给正傻眼盯着张雨兰看的叶志明,胡卫民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说:“志明,我们回去吧,让老乡好好休息一下。”
方玉花听了胡卫民的话,扬起嘴角一笑,说:“老胡说得对,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陪张雨兰,医生说过,明天再打两针,就没事的。”
“好,好,我们回去咯。”胡卫民走到叶志明身后,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叶志明这才识趣地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张雨兰一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胡卫民走出医院的大门,不客气地问叶志明:“志明,你好像对这个女孩子一直垂涎三尺,不死心吧?”
“去你的,什么表哥?说的这么难听?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志明气得满脸通红。
“嘿嘿,人家小张是窈窕淑女,你是什么君子?简直是一头色狼,盯着人家美女,嗒嗒嗒地只流口水,哈哈……”
叶志明飞起大长腿,一脚踢到胡卫民的胯骨上,引得旁边闪过的一辆巡逻车,暂停了片刻,车上的警察没有看出什么情况,这才驾车远去。
叶志明和胡卫民并肩走回了精索皮具厂的大门,临分手回自己的宿舍时,叶志明禁不住问了一句:“说点正经的,她不是回家结婚的吗?怎么刚回去了,又返回厂里来啦?年都没在家里过?”
胡卫民:“看看,你这个小屁孩,一门心思想着人家呢。”
叶志明搪塞道:“当一回福尔摩斯不行吗?”
“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你猜猜吧!要不,明天问一问你嫂子,就知道咯,我瞌睡了,明天见。”胡卫民说完,借着夜的黑暗,讥笑地撇了一下嘴,上了宿舍楼梯。
叶志明沉吟片刻,叹息一声,向自己的宿舍走去,他抬起手腕看表,已是凌晨一点十二分,他却没有一丝睡意。
心想:平时欢快得像一只百灵的她,怎么会从家里急急的返回厂里来,昏倒在地上???
病房里,方玉花关掉了大灯管,留下一只小壁灯,她蜷缩着身子,在张雨兰对面的空床上躺了下来。
她张了张嘴,想关心地询问一下张雨兰,为什么急着回到厂里来?她还没有问出口,就发现张雨兰正在悄悄的抹泪。
张雨兰发现了方玉花的目光,连忙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翻了个身,背对着方玉花。
方玉花只好闭目进入睡眠状态,彼此再不是单纯的小孩,都有了自己最隐秘的心事,尊重就是最好的爱护。
摔了一天扑克的方玉花,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睡梦中的方玉花见张雨兰正往河里跳,她上前一把想抓住,却没能抓住,她的腿子滑了一下,惊出一身冷汗。
方玉花惊醒,立马坐起身,发现旁边床上的张雨兰正在压抑地啜泣。
她跳到地上,连声问:“张雨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雨兰摇了摇头,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低声说:“方玉花,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想家了……”
“想家?你怎么不在家里过了年再出来?”
“啊,请你别问了,我心里好难受……呜呜……呜呜……”张雨兰用手揉着自己的胸口,哭出声来。
“张雨兰,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同学,你心里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好受些,别憋在心里了。”方玉花恳切地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