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胡金星跑到周元富的废品店里来,告诉他说:“松源市郊区琚湾村有一个面纸箱厂倒闭了,那里有很多废纸皮要处理,你赶紧开车过去把它收回来,我保证你会赚一笔钱。”
周元富不敢相信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二姑就在琚湾镇呀,她就是在那个厂里上班的,现在没活干,我今天去给她送东西,听她讲的。”
周元富听了这条发财的好消息,立马跳到三轮车上说:“走,我们这就过去收那些纸皮,赚了钱,晚上一起喝酒。”
胡金星应了一声,坐在周元富三轮车座位的旁边。他们两个人风驰电掣地在路上狂奔,两个人还乐得哈哈大笑。
由于一时的忘记所以,在一个小下坡的路段处,周元富的三轮车在一个坑洼处,一下偏倒,周元富一下被摔出了好远。
胡金星的胳膊上衣服都摔破了,他的胳膊摔破了皮,还算幸运的,没有什么大碍。
周元富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了松源市的骨科医院,不省人事,听到这个坏消息的周光有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软塌无力。
丁永凤泪雨纷飞,哭嚎着:“我的命哟!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落得这辈子遭这么多糟心事哟?”
周光有大声吼道:“快点赶过去看看,你还在这里哆嗦啥子啊?”他在走出大门口时,腿一软,差点栽了跟头。
丁永凤见了,吓得不敢再吱声,连忙跑到枕头底下,摸出家里的所有现金,才一百多块钱,这哪里够大伢子住院看医生呢?
他们到老城镇的客运站去坐公交车,路过十字街的邮政局时,丁永凤提醒周光有说:“光有,你快点给元平和兰兰他们发个电报,让他们快点汇一些钱回来,大伢子这一下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我把家里的钱全部拿上,才100多块钱,等一下我还得到宋大刚那里你去借钱,唉一一真没法说哟。”
丁永凤一提醒,周光有就连忙转身走进了老城镇的邮政局里给周元平和张雨兰发电报。
他请邮政服务人员帮忙,查询了张雨兰每次汇款回来的地址,请工作人员帮助,给女儿们发电报,每次寄钱回来的都是张雨兰,周元平今年出去打工快一年了,也没给家里寄上一分钱,他只好要工作人员写上周元平收,心想: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女儿周元平一定会尽力相助的。
当周光有和丁永凤赶到松源市骨科医院时,周元富的诊断书已经出来了:右小腿粉碎性骨折,脸部皮外伤。
原来,帮助周元富的过路人不是别人,是促使周元富走上,收废品这条道路上的宋清山,他看到周光有和丁永凤过来,就把周元富的诊断书,递给周光有说:“今天算他走运,刚好我路过那儿,他的脸上摔得血红一片,吓死我咯,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右小腿粉碎性骨折……”
周光有好多年没有听到过,宋清山对他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一听到粉碎性骨折,他打断宋清山的话,问:“粉碎性骨折?还好得了吧?”
宋清山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这问的什么话?怎么好不了?可能要休息个两三个月才能慢慢的好。”
周光有松了一口气:“哦,感谢!感谢啊!”
宋清山指了一下大门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有时间了,我再过来看他。”
“好,好,今天多亏了你这个当舅舅的!”丁永凤感激不尽地送宋清山离去。
病房里,周光有站在周元富的床前,叹气说:“看来,我们一家人就是当泥腿子的命,做个收废品的生意,就搞出了这么个烂摊子来。”
周元富脸上擦伤了好几处,简直都成了一个大花脸,看着他那个样子,丁永凤心疼不已,为了逗一下周元富,她说:“大伢子,你脸上的那颗痣,被摔掉了没有?那是一颗发财痣啊!那年有个看相的先生说的。”
“妈,没有呢,还在这儿。”周元富逗比的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他身上的麻药还没有散尽,他还不觉得痛。
“左青龙,右白虎,老天保佑我儿大伢子,福大命大,造化大!”丁永凤虔诚合上双手,向上天祈祷。
“妈,您放心!我没事的,做生意我也悟出了一些门道,将来,我会让您当上福太太的。”做了几天生意,周元富的嘴劲练出来了,说话让人听了舒心。
丁永凤在周元富的病床边上坐了下来,对周元富说:“我们刚才路过老城邮政局的时候,我要你爹给兰兰他们发了电报的,希望他们快点寄钱回来给你住院好花。”
“妈,你们又找我姐姐要钱,这多不好意思啊。”周元富心里有一杆秤,老是找姐姐张雨兰想法借钱,他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丁永凤听了,心里抽搐了一下,她气短小声的说:“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想到交费这事,丁永凤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她扭头对周光有说:“我去宋大刚那里借点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两个手指表示着“钱”的意思。
周光有默默地点点头。
天气突然降了温,丁永凤走在街上,感到有些凉冰冰的,她用力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快步来到宋大刚工作的医院里,来到医院的厨房里。
只见两个穿白衣服,戴白帽子的厨师正忙着炒菜,丁永凤叫了一声:“大刚弟,在忙啊?”
大个子的宋大刚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惊喜地叫道:“永凤姐,你今天到市里来啦?”
“是啊!大刚弟弟,我是来找你想法的,我们家的大伢子今天摔伤小腿了,正在松源市骨科医院里住院咯。”
宋大刚一听,丁永凤是来借钱的,他皱起了眉头,想着丁永凤正着急得很,他说:“永凤姐,我手里没有几个钱,你等一下,我去找我舅舅帮你挪一点。”
丁永凤感激不尽地说:“大刚弟弟哟,多谢你和永红妹妹一直关照我们这家人啰!让我有路可走。”
宋大刚回到灶台边,盛起炒好的土豆片,随后对同事交待了一下。抽身到医生办公室里去找自己的舅舅帮丁永凤想法。
等宋大刚把带有体温的六百块钱,递到丁永凤的手里时,丁永凤眼泪盈上了眼眶,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丁永凤揣上了那六百块钱,不顾宋大刚的挽留,赶到松源市的骨科医院。
周元富痛的呻吟起来:“唉哟!疼死我了,爹,您去叫医生来给我打一针麻药吧!太疼了啊!我受不了啊!……”
丁永凤本以为借到钱,是凯旋归来,见到周元富疼得头上只冒冷汗,周光有急得只挠自己的光头。
她心疼地打来热水,拎干毛巾轻轻地帮周元富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轻言细语地安慰他说:“大伢子,你咬牙挺住,伤痛会一天比一天的好起来,太疼了,你就喊出来,会好受点。”
“妈,疼死我了,如果我生在战争的年代,一定是个怕死的叛徒。”周元富想起那些银荧上的好汉来,感觉自己太怕疼了。
“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挺住两天之后,会一天比一天的好,你以后开车要注意安全。”丁永凤温和慈爱的说,鼓励在病痛中的儿子。
周元富听了丁永凤的话,安静下来,似乎腿上的疼痛好了一些。
周光有见儿子的状态好了一些,才想起来问丁永凤:“你借钱借到了吗?”
丁永凤说:“借到了,宋大刚这个人真实诚呀,他手里没有什么钱,还找他舅舅帮忙借上了一点,凑了六百块钱,能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