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和东西都全部妥当就位了,大帅对前面的军车说:“出发吧。”
于是车队启动,浩浩荡荡地驶出了帅府。
绕着依山而建的帅府,车队缓缓的开到山下,走的并不是桂儿平常上学的,去繁华地段的路,而是向深山走去。
桂儿好奇地看着窗外,努力地辨认着,很快她发现车队来到的地方是自己当初从帅府那个破墙洞走出来,经过的,有很多车辆和赶集商贩的那个小村庄。
路人和店铺里面的人看到这一排浩浩荡荡的车队,纷纷停下来驻足观看,在前面开路的军车,缓慢地前进着,那些货车看到了军车,都连忙把车靠边停下,让他们先过。
又往前开了一阵,桂儿看到前面有一个破旧的城门,城门下,和城门楼上都有驻防的士兵,守在城门内侧的士兵,看到车队过来,立马立正敬礼,待车队开过了城门,桂儿才看到在城门的外侧居然修筑了防御工事,还架着几挺机枪,城门外的士兵到车队过来,也马上立正敬礼,桂儿心里想:“这官威还挺大的,但是这样不会太招摇了吗?”
出了城门慢慢地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就少了,车队也开始加速,路况不是很好,因为并不是什么马路或者石子路,而是那种黄泥路,道路还算平坦,所以车子不是很颠簸,但是尘土太大了,哪怕桂儿他们的车只是排第二,那被前车卷起的黄土沙尘,依然扑面而来。
她们连忙把车窗关上,但是这样一来就有点不透气了,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桂儿逐渐有了晕车的感觉,她不想出洋相,只好拼命地忍着,双目紧闭头往后靠假装睡着了。
正当桂儿胃里翻江倒海,快忍不住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的,车队马上停了,车辆卷起的尘土还没有消散,沙延骁转头对桂儿说:“趴下。”
桂儿还没从晕车中反应过来,沙莉莉就拉着桂儿,伏着身子趴在后座尽量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沙延骁和大力都掏出了配枪,桂儿这时看不到外面,但是她能听到士兵从车上跳下来的声音,也听到了士兵把手上的步枪上膛的声音,顿时紧张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没有动静,桂儿忍不住伸直的脑袋,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刚冒头就被沙延骁伸手按了回去。他说:“别起来。”
然后和大力打开车门出去跟领队搜查的副官沟通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动静,沙莉莉也忍不住了,伸长了脖子,抬头看看车窗外是什么情况,桂儿也有样学样,却发现几个士兵从路边一处茂密的草丛里揪出了一个穿着打满补丁,衣服已经分不清是灰色还是其他颜色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身边还有几只羊,应该是来这里放羊的。
沙延骁走上前去问了几句,离的太远没听清楚,然后突然扬起手扇了那个男孩几巴掌,桂儿吓了一跳,沙延骁平常不是那么暴虐的人。
扇完了巴掌,沙延骁走到他们后面的大帅的车窗旁边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向大帅汇报,桂儿连忙趴到后窗玻璃上看,只见大帅很不耐烦地说了几句,沙延骁还要说什么,大帅的车窗已经摇起来了,沙延骁无奈,对着副官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掉头回到车上坐下来。
桂儿连忙问:“延骁哥哥,怎么回事啊?”
沙延骁脸色不太好的说:“有个放羊娃,嫌我们车队掀起的尘土太大,点燃了一个炮仗扔到了父亲的车顶上,我说打几个耳光算了,但是父亲不同意……”
桂儿没听明白大帅不同意什么,这时候他们前面的那辆军车的士兵已经慢慢地归位,几个后面那台军车的士兵押着男孩走到刚才找到他的那片草丛。
沙延骁说:“你们不要看。”
话音刚落,桂儿就看到一个士兵举起枪向男孩的头部开了一枪,男孩应声倒地。
开完枪那几个士兵也迅速回到车上,车队又缓缓的启动出发。
桂儿震惊的看着那个男孩的尸体,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灰色的小圆点,消失在视线里……
“桂儿,桂儿。”沙延骁关切的问:“你还好吗?”
桂儿这才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望着沙延骁关心的目光,她咽了一下口水才说:“我好像有点晕车。”
沙延骁拿出一个行军水壶递给她,说:“喝点吧。”
桂儿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好受了一点,拧上盖子把水壶还给沙延骁,就闭上眼睛瘫在了座位上。
车队往前行驶一段,突然又停住了,桂儿的神经立马又提了起来,沙延骁转头对沙莉莉和桂儿说:“停车休息一会。”
桂儿向车窗外看去,好多人都下车了,卫兵列队站在路两边警戒,大帅一边往下拉裤子拉链,一边往路边的草丛走去,原来是大帅想要小解,不过其他男的也趁机一起解决了,一些女仆也扭扭捏捏的,两三人做伴,走到比较深的草丛蹲下来方便。只有太太和小姐们到底在意身份,只下车转了一圈,没有人去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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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车队再没停过,全速向前驶去,慢慢的,桂儿看着两边的风景,终于明白了,道路两旁不是悬崖峭壁,就是很陡的斜坡,山顶完全可以埋伏一支人马,确实是很容易受到伏击的地形,桂儿看到前面军车的士兵们都神情紧张的,各自面朝外侧,密切的关注着路两边的动向。
就这样在紧张的气氛中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地势慢慢平缓,终于看到前面有村庄了。
来段村庄前,车队又停下了,沙延骁下车走到后面去跟大帅说了几句,又回到车上来瞧前面的军车招招手,然后又开动了。
桂儿好奇地问:“延骁哥哥,这是怎么了?”
沙延骁说:“父亲说不停车吃饭了,直接去火车站,我这里有饼干,你们两个饿了可以吃。”
桂儿晕车,沙莉莉看不上饼干,两人都没吃。
终于拿到了城门口,前面军车上的副官下车,拿着一纸公文,递给守城的士兵里一个长官模样的人,长官了笑嘻嘻的敬了个礼,然后对副官说了几句话,副官一脸为难地走了回来。
走到沙延骁的车窗旁边对他说:“少帅,这是张司令的副官,他说张司令把二小姐送到城门来了,让我们一起带走。”
桂儿一下子就想起宋熙宸说过,嫁过去给张大帅的二小姐疯了,不日将送回来。
原来这里就是张大帅的地盘,他甚至送都不送,直接趁着大帅过境的时候,把女儿给他塞回来。
沙延骁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苍蝇,他只好下车和副官一起去跟大帅汇报情况。
桂儿连忙趴在后窗玻璃上看好戏,果然,大帅暴跳如雷,那手激动的挥来挥去,看嘴型应该还问候了张大帅的祖宗,不过骂完了之后,他还是喘着粗气对沙延骁说了几句话,沙延骁和副官才唯唯诺诺的转身走了。
桂儿刚转回来就发现,从城门那边几个卫兵护送着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小姐走了过来,那小姐目光呆滞,头发乱糟糟的,脚步浮浮,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桂儿已经完全认不出,她是帅府的二小姐了。
沙延骁让她的两个丫鬟到第一台军车上去跟其他仆人一起待着,把二小姐安排到他们这台小轿车,沙莉莉吓得连连摆手说:“不要不要,我不要跟疯子在一起。”
沙延骁没好气的说:“你要不愿意,那要不你去军车上待着呗。”
桂儿连忙对沙莉莉说:“莉莉,我坐在中间把你们俩隔开就行了,你不用害怕。”她才没再说什么。
沙延骁把她搀扶到了后座,桂儿对她笑了笑说:“二姐姐,你还好吗?我叫桂儿,是大帅新收的义女,你出嫁的时候咱们见过一面的还记得吗?”
二小姐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反应,桂儿帮她理了理头发,让她靠在座位上舒服一点,也就没再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