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一座大殿内。
权谋与规矩的织锦在此交织。
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沉寂之中。
阳光透过繁复精致的窗棂,斑驳陆离地洒落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却未能穿透空气中那层厚重的压抑。
殿内,一群内侍正勤勉而机械地劳作。
每一道擦拭桌案、清洗地砖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一丝不苟,然而,他们的面庞上却难掩谨慎与忐忑,仿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无声的压抑。
在主位之上,一位老太监端然而坐。
也曾是权倾朝野,掌握大明帝国无数秘密与权柄的巨擘。
此刻,他独自面对空旷的大殿,面容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时而远眺,似在追忆往昔的辉煌与荣宠;时而又低垂,深邃的眸光中交织着复杂难解的情绪,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
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他的情绪而凝固,每一丝风动都显得多余,小宦官们跪伏于地。
头颅低垂,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自己成为这静谧中不和谐的音符。
他们深知,这位老太监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可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暗中作祟?”
老太监终于开口,声音虽不高昂。
却如同寒风中的惊雷,震颤着每个人的心弦,小宦官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应,生怕自己的一语不慎,会成为引爆这沉默火山的关键。
“黄赐、祖生,”老太监的目光转向两位心腹太监,语气中多了几分深沉与语重心长。
“咱家这一生,见惯了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也亲手处理过无数的诡诈宵小。
但今日之事,却让咱家心中难以释怀!”
此言一出,殿内更是静得可怕。
连针落之声都清晰可闻。
小宦官们心中暗自揣测,究竟是何等大事,能让这位历经风雨、见惯世面的掌印太监也感到如此困顿与不安?
黄赐蹑手蹑脚地靠近,轻声细语地问道:
“孩儿愚钝,实在不解干爹心中的郁结所在。”
老太监神色淡然,缓缓开口:“今日在乾清宫,周依依竟将三皇子朱佑樘之事全盘托出。
但却唯独未将咱家牵连其中,这杨素的举动,实在令人费解,他究竟意欲何为?”
黄赐边为老太监捶腿,边揣测道:
“干爹,或许杨素是畏惧您的威严,深知您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若无您在宫中运筹帷幄,他们这些白莲教和东林党岂能在外面如此顺风顺水?”
老太监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陈祖生亦附和道:
“既已揭露三皇子,陛下又将如何定夺此事?”
老太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陛下对此事,竟未有任何表态,更未对三皇子采取任何行动。”
陈祖生面露疑惑:“干爹,陛下素来偏爱太子朱佑极,如今得知其遭三皇子所害,何以如此冷静?”
黄赐亦是满腹疑问:
“是啊,干爹,这背后究竟有何玄机?”
老太监沉吟片刻,缓缓道来:
“陛下对太子的宠爱,世人皆知。
但他身为九五之尊,肩上承载的是祖宗基业与江山社稷,太子如今命悬一线,而陛下自身亦非康健之躯。
这些年,多亏太子协助处理政务,方得片刻安宁,试想,若此时严惩三皇子。
更将其贬至凤阳,一旦那太子不幸离世,万皇后必受心理打击,追随而去。
陛下也将失去精神支柱,凭他这孱弱之躯,又能支撑多久?”
黄赐闻言,心中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