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国因为狮堡沦陷的消息乱成一团的时候,彭乌斯指挥官正率领残余部队退向王国的北部郡斐芮郡。这支军队是在太狼狈了,士兵们全部都灰头土脸的,神情疲惫不堪,伤员的惨叫也时不时从马车内发出。大量的伤员伴随着低迷的士气,众多的辎重拖慢了他们的速度,接连的降雨令道路泥泞不堪,很多马车都难以前进,队伍时不时就得派人清理道路。
银犬军团的军团长维托对这个状况相当不满,行军的速度这么慢,而德拉斯人的军队就在后面步步紧逼,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对方追上。他骑马赶到队伍的前列,想要和彭乌斯商讨一下对策,没想到其他军团长也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一块,全都来到了彭乌斯的马车附近。
“索德大人,你的军团状况怎么样?”维托询问驻扎在雪刃山的另一个军团,雪豹军团的军团长索德。
“伤亡不大,毕竟狮堡才是敌人的主攻防线,北方防线只要蛇行谷一破,其他地方也就只能放弃了。”索德神情疲惫,镜片上沾满了灰尘也没去清理,想必他这几天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狮堡驻扎的另外三个军团怎么样?我好像只看见了彭乌斯大人直属的烈阳团。”角鹰军团的军团长格雷跨着他的巨大角鹰插入了话题中。角鹰是生活于启都山脉的特殊鸟类,它们体型巨大,与人亲近,长着巨大的爪子和一根长角。被王国军队驯养成为了王国军队强大的助力。角鹰军团就由大量的角鹰骑士组建而成,具有强大的侦查能力。
“我之前看见了几个月弓军团的小伙子躺在中间的马车上,伤势都很重,他们军团没剩几个人了,博凡林大人是不是也。。。。”维托指着行伍中间专门装载伤员的马车说道。
“博凡林大人估计已经战死在蛇行谷了,毕竟按他的脾气,肯定更愿意死也不愿意看见狮堡沦陷。”索德叹了口气,他和月弓军团的军团长交情甚好,在狮堡失守的时候他就知道再也见不着他的老朋友了。
“那山盾军团和长剑军团呢?我也没见着他们的军团长。”格雷说。
“山盾军团好像调回王都了,长剑军团的残部并入了烈阳团,他们的军团长海格姆侯爵不幸战死在狮堡了。”索德回应道,索德的军团是在蛇行谷失陷后第一批响应彭乌斯号召的军团,相比其他二人更为了解军团事务。
“山盾军团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被调回去了?德拉斯人挑的点还真是巧!”格雷有些惊讶,虽然平时军队轮换还农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因为防卫需要,北军的调换相比其他地区间隔时间是最长的,一般来讲都是维持三加一的军团结构不变以保证防御力的充足。
“谁说不是呢?德拉斯人进攻的时机不能再巧了!要我说啊。。。。”维托话音未落,就被彭乌斯的副官传唤打断了。
“各位军团长,指挥官请你们到马车里来商议。”副官说。
军团长们也只得暂时停止了讨论,一起来到了指彭乌斯的马车前。
“彭乌斯大人,我们想要和你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军安排。。。。。”维托打开了马车门,话音未落便被指挥官的模样吓到了。“哦!神啊!彭乌斯大人,你怎么?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
三位军团长被彭乌斯的惨状震惊了。见过彭乌斯正常模样的人可能根本想不到他现在的样子。
印象里的彭乌斯总是显得高大、强壮、英俊且随和。作为军队里的贵族,贵族里的军队,他简直是王国所有男人的榜样。
再看看现在的他,左臂被整个的切除了,身体上一条相当长的刀伤从左肩延续到了腹部,被草草的用针线缝合了一下,伤口残留着处理后的大量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半张脸被烧的血肉模糊,只有用绷带来遮挡才显得不这么渗人。看他床上侵染的血迹,不难看出他背后的伤口恐怕也相当严重。
如果是前线的士兵伤势如此或许不必惊讶,但是彭乌斯身为指挥官,坐镇后方,身边也有最为精锐的卫士保护,居然也会伤到这种程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放心,我还能用剑。”彭乌斯抬起自己的右手苦笑着说。
“德拉斯人的攻势太猛烈了,前线的伤亡太大,我不得不亲自参战鼓舞士气。”彭乌斯艰难的起身,维托和索德赶忙去搀扶却被彭乌斯阻止,他是个骄傲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虚弱。“你们不应该在外面讨论军团事务的,那属于机密,要讨论也应该避免在人多的地方。”
军团长看了看彼此,知道了刚才的话题相当敏感,他们确实太过大意了。在向指挥官赔完罪后,他们便直奔主题了,毕竟都是军旅之人,习惯了直来直去,不喜欢繁杂的程序。
“大人,王国会议是否已经给出了下一步的指示?我们的士兵缺乏休整,受伤的人不在少数,支撑不了长距离行军了,后面的德拉斯人也会在整合完部队以后追上来,如果不想点办法,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的!”维托急切的问。
“在抵达碧林城以前不能休整,敌人难以预料,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贸然停下极其危险。前几日我已经向王都请求了救援,由皇太子殿下率领的增援部队很快就要和我们汇合了,不必担心撤退的问题。”
“皇太子殿下率领?为什么皇太子殿下会来?王国难道不知道狮堡一丢这里就是前线吗?皇太子殿下的安全怎么保证?靠我们不成?”格雷听到皇太子要来就感觉非常离谱,毕竟这么糟糕的情况下,再投进来一个未来的国王,是巴不得前线不够惨吗?
“国王陛下怎么会答应皇太子殿下率军?难道是贵族们向国王陛下发难?”索德也异常奇怪,皇太子可是国王最喜欢的儿子,把他推向死地兴许是贵族们想要的结果,但国王也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王国怎么会派皇太子殿下来我不清楚,但是接下来,我要向各位宣布王国接下来的决定。”彭乌斯虽然也很好奇皇太子的事,但是接下来的消息才是王国真正要传达的,也是他最为关心和忧虑的。众军团长正襟危坐,等待命令宣达。
“我们北方驻军要集结北郡的全部的人口,粮食,武器,转移到提尼提南部山区,在稳固阵脚后引诱德拉斯人进入丘陵里困住他们,为王国的反攻拖延时间。期间王国会从海路提供物资支持。”
“转移全部人口?难道王国除了皇太子带来的援军就不打算派遣其他增援来保护北郡了?这是打算割弃掉北郡吗?”军团长们马上就看出了王国想要抛弃北郡的念头。
“没错,就是要割弃北地!北方已无险可守,德拉斯人会一马平川直接攻击王国内地,王都尚且有艾文河庇护,而我们除了南撤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率领民众西撤会因为渡河浪费太多时间,到时候被德拉斯人包围,死伤只会更加惨重。”彭乌斯因为语气过重,导致气血上涌,背部的伤口又再次裂开,彭乌斯吃痛,让索德帮忙敷草药。彭乌斯脱下外套,露出的上半身相当强壮,却也饱经创伤,一条条伤口在他身上留下了各种痕迹。
“我这最近受的伤比我以前加起来的还要多啊。”彭乌斯看着自己的伤口,无奈道。
“诸位,我也对王国这样的决策感到失望。我们辛辛苦苦守卫边境,却连后退的都被自己人截断了。我相信大家都有不满,但是不满归不满,该执行的一样得执行。现实已经是这样了,除了南撤我们无路可走。”
三个军团长看着彭乌斯的伤口也沉默了,没错,他们是对王国抛弃北郡的做法极为不满,但他们也知道彭乌斯作为战士有多么的勇敢,作为指挥官有多么的称职,作为贵族有多么的高尚。倘若连他也认同了王国的决策,那他们又能有什么怨言呢?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听从指挥,尽量把损失减小而已。
“彭乌斯大人,我们明白了。等到了郡城我们就会找到郡长组织撤离。”军团长们纷纷表示对于王国决策的赞同和对指挥官的敬意后离开了马车。
马车内的彭乌斯躺在床上,聆听军团长们的脚步消失后,拿起床头一封印着飞鸟的烫金的信件拆开阅读,思考了许久后,将信件扔进了火盆。
“这可不是小事啊!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简直是在拿皇太子的命赌博!”彭乌斯巴不得在狮堡战斗的时候倒下,现在就不用面对这些烦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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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你看,好多卫兵啊!”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趴在树上,急切的呼喊妹妹。
“我看不到啊,把我拉上去嘛。我也想要看看!”小女孩蹑手蹑脚的想要爬上树,但她太小了,根本够不着树枝,那努力的样子着实可爱。
“都让你找个石头垫垫脚了!真麻烦!”男孩儿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向妹妹伸出了手。“来,抓紧了。不然拉不上来。”
努力爬上了树的艾米对哥哥露出了‘嘿嘿嘿’的傻笑,仿佛赢了什么一样。小男孩鄙夷的哼了一声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进城的军队。
小男孩名字叫瑞德,从小就生活在斐芮郡的郡城碧林城。碧林城是东部最大的城市,是克格亚人建立东方国土的第一站,它坐落于东境中部的大平原上,被密林所包围,故得名碧林之城。王国东部相比西部落后许多,人口稀疏,森林密布,开发难度大,因而城镇规模非不大。可以说,这堆卫兵的到来就是碧林城近年来最热闹的事了。
“看看那些的铠甲!看看那些长枪!真帅啊!”瑞德兴奋的说。
“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艾米看着这些士兵脸上好像都蒙着一层薄薄的灰,每个人的情绪似乎都被那层灰掩盖了,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也许是他们累了吧?城里好久没有看见这么多人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最近有什么节日吗?”
“不知道,妈妈说下次过节要等有人进城里卖棉花才行。”
“那就奇怪了,算了,咱们先回去,等到家问爸爸怎么回事儿。”瑞德像猴子似地迅速从树上窜下,准备回家。
“瑞德!我下不来!”艾米在树上看见瑞德要走赶紧呼喊。
“啊,你真的是,自己要上来又下不来!以后自己学着爬树行不行?”瑞德只好扭头把艾米从树上接了下来。
“树太高了嘛。”艾米有点委屈,眼眶里水珠打转儿。毕竟她还小,又是女孩儿,爬树这样的活动被爸爸妈妈看见是要被罚的。瑞德虽然也会被罚,但他从来都不记打。
“别哭了,别哭了。我帮你下来!老是动不动就哭!”瑞德用手当梯子,让艾米稳稳的走了下来。
“下次不带你出来玩儿了。你真是个烦人精!”
“你以前下不来的时候也是叫爸爸帮你下来的!”
“这。。。。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总之,,总之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