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薇早早的起床了,她这人睡眠很浅,习惯早起。她看向躺在床板上睡眠的绯丽斯,心里稍微有些温暖。她还从来没有与陌生人分享她的住宅,这让这小破屋有了点温馨的感觉,即便那个人是她的肉票。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穿衣,几近无声的推门离开。她不想打搅睡着的绯丽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照顾绯丽斯的感受,也许是她太久没有和几乎同龄的女性有所接触了吧。
奥莉薇沿着狭窄的路道向一个巨大平台靠近,她得把昨天偷到的账单交给兄弟会的接头人。
说起兄弟会,就不得不提奥莉薇与兄弟会结缘的故事了。正如奥莉薇对绯丽斯说的,她的家族自破落以后,她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大部分欠款人为了防止债务无法收回,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委托兄弟会帮助收回欠款。
卡达林兄弟会,是王都地下面的代表。数年间,王都的各个民间势力相互倾轧,最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一跃成为了王都内最大的帮派势力。这个兄弟会笼括的生意包含但不限于银行,酿酒,盐运,冶炼。在某些不能见光的地方它的触手更是大到不能想象,买凶杀人,绑架,调查,盗墓,消息贩卖。它发展的迅速和影响力的巨大让所有人都料想不及,但有些人觉得是背后有贵族撑腰,兄弟会才能发展这么快。
王都下城区的下水道是卡达林兄弟会的根据地,大量的无名之人聚集于此,找寻机会。到目前为止,兄弟会已经有了众多成员的加入,也许你走在街上,随便转转,都能遇见一个兄弟会的人。百姓们对兄弟会是又爱又恨,在某种意义上就像另一个王国,一个属于百姓们的王国。当百姓们遇见困难的时候,寻求兄弟会的帮助往往比寻求官员们的帮助要迅速得多,但相应的,兄弟会制造的黑暗也让百姓们畏惧不已。但无论兄弟会是何种性质,他的确帮助王都解决了不少矛盾。流民乞丐纷纷聚集到兄弟会,减缓了与市民的冲突,可以说兄弟会就是王国与百姓的润滑带,是必要之恶,这也是王国默许兄弟会存在的理由。
面对这样一个组织,当时年仅十多岁的奥莉薇显得这样的无力。你可能会想,这样一个孩子落到他们手中,这辈子算是完蛋了。这样的说法没错,但不完全正确。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人都知道,你不可能从小女孩身上回收到多少欠款,要想拿回钱,你得让她产生价值。
然后,他们将奥莉薇带到了地下,选择培养她作为一个扒手。她可以通过工作偿还欠款,也可以通过工作养活自己。培养的经历是奥莉薇最不愿回想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吃不饱饭,还得遭受毒打虐待。但先不论兄弟会的方法如何,奥莉薇确实学到了不少生存的本领,这也让她对兄弟会的感情极为复杂。这里既是她的又一个‘家’,给了她安身立命的基础,同时也是压榨她的吸血鬼巢穴,无时无刻都在用欠款要挟她。
但如果你要问奥莉薇是否会在偿清债款后离开这里,她会犹豫地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多年了,她和兄弟会的命运早就牢牢地绑定在了一起,离开了这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做些什么。习惯了某种环境,那么脱离它就变成了可怕的事情。
奥莉薇快步来到一个杂货铺,想要买些东西。说是杂货铺,其实就是一大堆箱子组成的小摊儿。店主是个扎着辫子的白发老人,看起无精打采的。
“之前你卖的烟幕弹还有吗?那东西用起来还不错,起烟速度很快。”奥莉薇翻找着箱子里的货物。
“那玩意儿多得是,城里的炼金术士批了很多货过来。”老人指着散落在地上的其中一个箱子说。
奥莉薇按照他的指示,果然找到了烟幕弹,随便拿了几个,又买了几个开锁器,几把飞刀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东西。
”一共多少?“奥莉薇拿出钱包,心算了一下商品的价格。
”35枚银币25枚铜币。“老人拿着地上的烟斗吸起了烟。
”给你。“奥莉薇拿出钱,排在地面。
”你还有钱吗?我这儿有个新货,可以打折卖给你。“老人吐了口烟,说道。
”什么货?“奥莉薇问。
老人没有回答她,而是颤颤巍巍地从后面端出来一个箱子,仔细看,箱子还被布料包裹着,里面好像有暗绿色的光透了出来。
“这也是炼金术士给的。他说这东西能爆炸,可以当做非常好的武器。”老人说。
“这不就是炼金废料吗?居然没当场爆炸,还拿出来卖?”奥莉薇听到会爆炸,赶紧退了几步。
“你不用担心,我看过里面的东西,被一个金属容器包着呢,看起来很稳定。”老人满不在乎的拍了拍箱子。“别这么胆小,小莉芙。你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了,我个老头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个老家伙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奥莉薇还是不怎么信任炼金制品的安全性,采用了最轻柔的动作打开箱子。
“怎么样?我说没事吧?”老人又抽起了烟。
箱子内是个椭圆状的金属罐头,间隙由琉璃填充连接,刚才的光芒就是从这缝隙中透射出来的。
“如果我要使用它,要怎么做?”奥莉薇看不见这个东西有任何可以触发爆炸的机关。
“你只需要把这东西上面的阀门拔掉,然后放在地上就是了。”老人指了指金属罐上面的一个管子。“差不多五分钟,阀门管上的液体和罐子里的液体混合后,就会爆炸。”
“嗯。。。。。。威力有多大?”
“足够炸掉一栋房子。”老人十指张开,比了个嘣的手势。“注意,不要在这里使用!”
“为什么?”奥莉薇问。
“这还用问?这里太封闭了,要炸起来,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奥莉薇有些犹豫了,这种东西肯定价格不菲,但她想到自己很快就会有一大笔钱到账,决定还是买个保命的家伙要紧。
“我要了,多少钱?”
“30枚银币,不能在降价了。”
“30枚?!差不多和我刚才买的东西一个价了!”奥莉薇抱怨道。
“它绝对物超所值。你可以用你的那些小玩意儿干很多事情,但遇上大麻烦,还得靠这玩意儿。”老人敲了敲炼金罐头。
“好吧。。。。。。。奸商!这东西要是意外爆炸了,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奥莉薇又掏出了30枚银币交给老人。
“还是一样送到你门口吗?”老人开心地收下钱问。
“对,顺便问一下,葛乐希那狗屎在不在?”
“在,估计还没醒。你等会儿估计他就上岗了。“老人指了指上方,兄弟会的会所。“你来太早了。”
“懒猪!”奥莉薇咒骂着办事员。她真的很讨厌葛乐希,她想不明白,在这处处充斥着饥腹饿殍的地下,那个男人是怎么养出一身肥膘的。
奥莉薇就坐在大平台,当地人称之为香水广场的地方等待着。这个名字当然是对这里的嘲讽,这里比地上最贫穷的贫民窟还要臭上数倍。
此刻,清晨的太阳光芒通过上方的天顶斜射进地下,明亮的光束为阴暗潮湿的地底带来了温暖和起床的信号。在这里能看到太阳的时间只有中午,阳光通过天顶圆形的井盖照射进来,为人们带来些许微光。
在这地底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在底下享受阳光的,只有住在最顶层的兄弟会和一些‘有钱人’,就像奥莉薇一样。奥莉薇的钱,很大部分,除了还债,基本上都用来购置‘房产’了。即便那房子寒酸又可怜,可那里也是为数不多能享受太阳照射的地方。
她此刻扶着广场边缘的栏杆,望着射进地下的那一缕金光发呆。广场底下漱漱的污水顺着高度向下方迸流,落下的水雾竟然与阳光结合,产生了不太明显,但确实存在的彩虹。彩虹隐隐约约,将自己的斑斓藏在水雾中,看不清楚。
多么奇怪的场景,满是污秽的下水道也能有这么美丽的东西存在,太不协调了。
奥莉薇就这么呆呆的注视虹光,她看见彩虹并不觉得意外,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副场景曾是她活下去的动力,给了她生活的希望。可现在,这参杂着灰尘的光对她意味着什么?
“也许我该考虑以后的事了。”奥莉薇心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再说一遍,她正处在人生的低潮期。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广场上已经来了许多人群。大家在这里互相交际,攀谈,交流着各自的生活。叶法他们来的时候夜色已深,看不出这里平时的热闹,现在这来来往往的人群才是这里本来的风貌。
其实,如果刨开在场的人身上破烂的穿着和粗鲁的谈吐不谈,那么这地下的生活几乎与地上一样。同样有孩子嬉戏玩耍,同样有人买卖商品,同样有人维持秩序,只不过,由长相凶恶的暴徒代替了和善的法警。当然,不是不可以选别的人来维持秩序,但外表凶悍的人在这里往往更能镇住场面。
奥莉薇走上中央台阶,准备顺楼而上,找到办事处的葛乐希交差。
突然,奥莉薇感受到了一种很恶心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顺着视线望去,瞧见了一个背着大箱子的瘸腿男人站在兄弟会门口。
奥莉薇也不鸟他,跟门口的守卫说了几句就进去了,看都不多看那人一眼。
”唔,可恶的臭婊子!傲气什么?一个被男人玩过就甩掉的破鞋!“瘸腿男人见奥莉薇无视自己,感觉受到了侮辱。
”你这单身了二十年的单身汉想要这破鞋还没路子呢。“一个守卫嘲弄着瘸腿男人。
”是啊,凡克。你说你又老又瘸,钱也没有,现在恐怕去找妓院人家都不干了吧。“另一个守卫大笑着说。
”你放屁!老子怎么没钱了?看见老子背后的东西没?只要交了差,老子想找哪个女人就找哪个女人!“凡客憋红了脸,拍打着身后的箱子大声嚷嚷。
凡客的解释并没有起什么作用,那两个守卫还是笑着,心里对他轻视又不屑。
奥莉薇对外面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她没兴趣去踩那老色鬼一脚。她径直来到门前不远的办事处,瞧见了正悠闲看着账本的葛乐希。
哦,看看这个人形肥猪!他整张猪脸都泛着油水,膨胀的身体把衣服撑的紧绷,他的体重把那把可怜的木椅压得咯吱咯吱响。
”肥猪!“这是奥莉薇看到他的第一个念头。
”嗯?看看这是谁来了?奥莉薇•格兰德丽特!我们的大盗圣手回来了!“葛乐希瞧见有了来客,放下了手上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