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对视良久。
“你刚才……说什么?那话,什么意思?”
虽然不在乎凉生喜欢着谁,但这似乎牵扯了自己,如此,他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既然凉生喜欢的不是自己,那他,为何又时常缠着自己,还待自己这般的真,诚心?
古瑟的心,蓦然低沉,心口突然间似堵得慌。
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心里滋味不好。
朱阳箐勾了下嘴角,微笑着打量了两眼这样失色的古瑟。
他不急的在桌边又重新坐了下来,端了桌上的茶,啜了口,放下茶杯才道。
“你的先生曾经有个喜欢的相好,叫元笙,模样么,跟你这般,天生秀润,俊美纯粹,只是性格,与你么,不一样;他,可是你先生至今都忘不掉的人……”
朱阳箐得意的解释着,说着还抬起手着古瑟的身影比划了下。
“所以……你先生喜欢的,可并不是你,你,不过是别人的影子,捡了别人的便宜而已!”
闻言,古瑟意料中的受打击,他胸口的心脏似蓦然被人拽住,使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他面上神情除了微有些呆滞,却是平静的。
他听凉生说过,亦听市井传闻过,只是,他不知道凉生曾经在乎的人是叫元生,还是跟自己生得一样相似容貌的人。
半晌。
“所以,‘凉生’这个名字,由‘元生’引生而来?”
古瑟望着朱阳箐,问。
话语平静,且轻,无一丝波澜。
朱阳箐因为他的平静诧异,又因他这抓的话题微顿了下,后微笑着点头。
“嗯,恐是怕忘记,又忌讳死者的名讳,便去了‘笙’字上的偏旁,得下面单单一个‘生’,着意境,便生了‘凉生’这个名字。”
“阿颜倒当真多情,明明生于帝王家,不该情深,可他偏偏就这般,如此,此生二十于载,活得如此不快。”
朱阳箐这叹息,活色深奥,听着倒甚是感慨。
半真半假,于此时于古瑟面前,莫名的讽刺。
是吗,原来自己会意元笙的‘笙’字,会意错了啊,被自己丢了半边?
古瑟微沉眸,打量了许这怀其意的朱阳箐。
片刻,他走到桌边又重新坐了下来,端起桌前的茶水喝了口,放下杯子瞧着此时有些诧异的朱阳箐,面带微笑。
“朱阳公子还有什么要告知的吗?刚好,我一并用心听了,省的公子搁在心里难受。”
这神情,这话语,如常无疑,甚至还透着几丝揶揄。
云淡风轻,尔雅平静。
朱阳箐微张的眸子在古瑟面上游离的打量了许。
后手握拳掩了下自己的唇,转了个神色。
“呵,小瑟倒是心宽,既如此,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吧。”
古瑟这样的反应,似乎在朱阳箐的意料中,又似不在意料中。
到底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左右别人心里装着谁,他都无动于衷。
哪怕被其以别人的影子对待,他也丝毫不慌?
这古瑟,越来越让他摸不透了!
他就不信,接下来的事,他还能平静接受。
朱阳箐打量了眼平静的古瑟,自己整了整思路,道。
“你杀古粼的事,其你父亲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
朱阳箐话语刚落,古瑟便平静的淡然接过。
……你都知道了,还能成什么秘密么?
——知道的必然都会是那些有着最重要联系的人物,不是?平常个的,都不会在意上心这些事!
他平静无澜的继续望着朱阳箐给自己讲‘精彩’的事。
诧异顿了下的朱阳箐尴尬的手蹭了下唇,继续。
“你娶的妻子,新婚夜被古粼玷污,你父亲知道,他还知道,未曾出世便逝世的那个孩子,是古粼的,如此,知道被迫夭折后,他才如此生气……”
话说到这,朱阳箐禁了声。
细细的盯着古瑟,等着他的表情表演。
从听到暖栀被玷污那句开始,古瑟便垂了眸,心底的痛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亦让他呼吸都不顺畅。
但他,依旧是神情平静,只是微垂着眸子,紧抿着唇。
——他此时若是爆发,便是如了朱阳箐意,顺了他的心,让他笑话看戏罢了。
他如此为自己费心,可,他还真会让他失望了。
朱阳箐禁声片刻,古瑟才抬起盯着桌上茶具的目光,平静的眸光里,竟如常的平静。
朱阳箐惊诧间,甚是意外。
古瑟打量了眼细盯着自己的朱阳箐,须臾,蓦然勾起嘴角,露出个十足的阳光的笑来。
“呵,朱阳公子怕是闻得少了,我古瑟,在古家本就是个十分不让人待见的古家公子,远近闻名,这般个待遇,不过凤毛麟角……”
他说着故轻叹息了声。
“若不是如此,我古瑟古家少爷,何至于在私塾被人百般刁难欺辱,无事挑端?”
这声叹息感慨,让在场听着的人,都不免心声怜悯。
至于古瑟叹的是否真是因此,还是借着此微缓了自己的心情,二说!
朱阳箐身边的侍童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路听来,再到古瑟亲口说出的,以及加上他这已经习以为常的神态,愣是让他多瞄了几眼,纯净的眸子里,亦透了怜悯之色来。
这人,竟如此的不幸么?被……自己的家人如此不待见?感情,比自己还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