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颜停下不急的步子,犹豫了许,转过身来,首先看了眼仍在迷茫中的古瑟,片刻后才将目光落了时吟面上。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我亦没什么好再说的;今非昔日,我刚才的话,说的还不够明显吗?还是说你……”
面对不了世俗的压迫,无法光明正大的接受承担这样的感情。
后面的话,轩辕颜迟疑了,没有说下去。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愿意放手?曾经,你不是……”
时吟一口接过,对于想说他曾经的那份势在必得的冲动劲,为何现在就……
轩辕颜遥遥的望着他,望着他有些急切的话,说至半路又蓦然停下的话。
最后,还是没有等来。
是啊,他曾经确实很执着,也肆意妄为。
而如今……
他也不知道当时的那份心是从何而来的,而现在的这份随意放弃的心又怎么就突然随意了。
他也想不清楚。
默然间,他冗长的吸了口气,又默默的呼出。
平静的盯了古瑟半许,才将目光落了时吟面上。
“他的眼睛甚美,有山间的清风,水里的皓月,唯独没有眼前的我……”
“……然,你却不一样!”
轩辕颜这话说的实在牵强。
时吟亦听的出来,但,他始终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就放手了。
他不善言词,而此时,他亦不会多言,因为怎么说,于他的角度都不好说什么。
对于劝说这些东西,不是他擅长的话语。
默了片刻。
“随便你!”
轩辕颜意料中的看了他眼,即抬步就走,刚跨出一步。
“既然如此,你重入朝堂,又是何意?”
轩辕颜跨出一步的脚又收回来,目光重新看向亭子里,一样是首先看了眼古瑟后,才将目光落向他。
“天子脚下无非权势,权势即是荣誉,荣誉亦是保命符;如此,不过让自己能随心如意,做事方便罢了。”
说后,目光又落了古瑟面上,仿佛这样的话是跟他说的。
若尘跟在他身后,心尖莫名的被刺痛了下,盯着他主子的目光蓦然红晕了。
时吟看着轩辕颜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落了古瑟身上,他亦看向古瑟。
或许,他是明白的,这样的话,是在教古瑟。
要想随心而欲,就必须要权势。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古瑟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否懂,两人亦不清楚。
时吟看了古瑟半晌,沉默着没有回应。
轩辕颜回眸看了他眼,没再多说,望着古瑟轻然一笑,道。
“如果想来府上走走记得来,我会一直在府里。”
温柔的眼神,同古瑟说道。
古瑟木纳的顺势点头。
“哦,好。”
轩辕颜蓦然神色欣然,了然点头后便转身离去,若尘即在身后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来到大门口,刚下府前的台阶,身后的若尘蓦然停下了脚步。
“公子!”俨然的唤了句。
轩辕颜不急抬起的脚顿了下,又收回来,转身面向着认真的若尘,打量了他片刻。
“怎么了?”
“……公子不想要古公子了吗?”
他话语急切,同样心也急切,一切都替他家公子急切。
闻言,轩辕颜沉默了许,后冗长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才道。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以慷慨……,我倒是想让他陪我,但,我更希望他好好开心的活着。”
他平静的视着面前的空地静然道,平静的语音里不免苍凉。
他说着又回头看着似不解的若尘。
“你没有刻入骨子里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
“好了,你的心思我懂,既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你便不要多问,只要记住,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要忠职于他,可明白?”
若尘本想置否再说什么,但看他家主子笃定的模样,他不敢再开口。
迟疑了许,还是点了下头。
“嗯,……我去驱辇来。”
“嗯。”
轩辕颜点头,若尘才去。
看着若尘离去后的身影,他沉深的叹了口气。
孤影只身立在那宅子前,显得有些凄凉落寞,无情的凉风肆意的抚着他的衣衫长发,身影优雅,却不甚孤寂凉薄。
“王爷。”
这时,身后蓦然响起一声急切的轻唤,他心里一震,微愣,听着,心里舒服亦得安慰。
闭眸享受了许那甚觉好听的声音,才缓然睁眸,缓然转过身去,古瑟已经来了跟前。
“王爷留步!”
古瑟微喘着气前来,显然是追跑着上来的。
未等他开口,古瑟手里抓着东西伸他了面前摊开来。
“这个,已经在我这里保管很久了,是该物归原主了。”
古瑟的手上,就静静的躺着他曾经给他的库房钥匙。
他垂眸,望着他手上的钥匙出神了许久,许久后亦不见他抬眸看古瑟。
他只是静静的盯着他手上的钥匙,平静的道。
“既已在你身边多时,便是你的东西了,你拿着吧。”
他的声音极轻,轻到似乎感觉有些喑哑。
“不用,这是王爷的东西,我怎能一直霸着,不合理。”
轩辕颜话音未落,古瑟即骤然打断礼貌接过。
轩辕颜确实被他急切的话微愣怔了下,后又平静的盯了他许,转过了身去。
“你不要,便丢了罢,予我,已经没有意义了。”幽然道。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予他,又有何用了。
古瑟僵在原地,手亦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知道轩辕颜有些生气了,所以,愣是不敢妄动。
这时,若尘驱了车辇来,看到自家公子正背对着古瑟,而古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对着他家公子。
他驱近了车辇才看到,那是自家公子走时交代他给古瑟的库房钥匙。
他盯着钥匙停了车辇,跳下车辇走了上去,撇了眼古瑟,停在了自家公子面前低头拱手。
“公子,辇到了。”
完全将古瑟当了陌生人对待,甚至于不屑的目光。
一直看着他的古瑟额角挂了滴汗,内心纳闷疑惑,亦是不屑。
——这人奇了怪了,自从见了他家公子,他就一直把自己当了陌生人,甚至于透明人,当不存在了。
他几时得罪了他不成?
古瑟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却在他家公子面前出于礼貌没有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