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听雨端来了洗漱的东西,说着时吟起了身便自己去洗漱。
他走到盆边捧了几捧水洗了把脸,旁边的听雨递了帛巾给他,擦脸后,又接过听雨给他倒的茶水漱了口。
“听雨,去备车辇!”
一忙完,时吟连早餐都顾不上吃便吩咐听雨。
“是!”
听雨见他家公子急切的模样,放下东西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时吟披了大氅随其后就欲往外走,猝不及防,李清云一把拉了时吟的衣袖。
“殿下!”
大胆的慌唤了句。
时吟意外一顿,停下脚步,回头蹙眉诧异不解的盯着这样慌张的李清云。
须臾。
“做什么?”
平淡的问了句,说着默自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缓抽了出来。
李清云看着他的动作,一僵,犹犹豫豫着松开了手来。
顿了一秒,砰的一声跪在了时吟面前,又瞬间泪流滚滚。
“殿下,事已至此,您……就成全了臣女吧,臣女可以不介意古公子入您屋中,他想要什么样的身份都可以,我们可以和平相处的……”
李清云垂低着头,低低的话语满是恳求,说着,她抬起头来,充满泪水的目光望着时吟。
“您……贵为皇族,总不该没了子嗣,臣女可以替殿下绵延子嗣,但绝不会跟古公子争宠,只求殿下……留下臣女,给臣女留条后路,可以吗?”
李清云低姿态恳求着,说着五体投地的伏了地上,朝时吟诚恳的跪拜了下去。
时吟心底因此一怔,多少有被她打动。
不对,应该是不忍有些于她恻隐。
他木木的盯了许这样的李清云落寞卑微的背影失了神。
她……这模样,是被人要挟了?
还是只因为家族荣誉而自愿卑躬求荣?
或,因为自己已走到这一步,因名誉荣辱关系,她觉得自己没有后路,才卑屈如此?
半晌没见时吟出声,李清云僵愣了许,迟疑着抬起了头来,看到时吟是失神的状态。
她微敛了丝眸色,后在时吟没反应过来之际,直身膝行一步,拉了时吟垂着的手。
“殿下,以您的身份,事态孰轻,您自是清楚,总不能因此连累了古公子他吧……”
做为皇子,有他父皇在,怎样都自是不会允许他如此做的!
时吟被她拉手的动作骤然回神,像是被什么烫伤一般倏地反应的就甩开了李清云的手。
因反应太急,没控制好力道,李清云直接被她甩翻在地。
李清云亦是惶恐,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她瞄到旁边的桌边,顺着力道头就撞在了桌沿。
她跌坐了地上,待爬坐起来,捂头的手拿到自己面前来看时,已是一手的血。
时吟看到她手上头上的血,亦是一惊,微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盯着她手上的血,视线不由的落了她额角。
她的额角被撞了个小口子,血不止的一直外冒流着,瞬间就在她脸颊流了一条惊心的血迹。
顿时,李清云又瞬间梨花带雨,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委屈的望着时吟。
“……殿下,您……臣女不过稍稍碰了您一下,您就……”
她话没说完,白眼一翻,晕倒了地上。
时吟:“……”
时吟深吸了口气,捏了把鼻翼才走到地上晕了的李清云身边,极不情愿的蹲身去将她抱了起来欲送房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
抱着人起身的时吟看门口立着的侍女不动,没好气的道了句,她才慌慌张张的跑开。
时吟无语的望了眼,刚跨到门口,差点与回廊走来的古瑟撞个正着。
时吟:“……”
及时刹住脚步收回脚的古瑟不禁蹙了眉头,望了眼时吟,又望了眼他怀里昏厥的李清云,瞄了眼她满脸血的模样,呆呆的看着她的伤口失了会神。
时吟就那样呆呆的看着他……
片刻后,古瑟回神让开一步。
“赶紧叫大夫医治下吧,血还没止呢。”
古瑟站在边上,视线落在李清云的伤口处,说的淡然心不在焉。
一大早遇到这样的事,他心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怎么说呢,虽不知道他们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抱着别的女子,说实话,心里确实不滋味。
亦让他真正体会到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抱着别人的那种莫名窒息心痛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然,奈何……他于他面前偏偏却又没有任何理由埋怨,或有资格说什么。
时吟木讷的望了许古瑟,看他无所谓的神态,眸色黯然了几分。
落在古瑟面上的视线有些忧伤。
“你不问问吗?”
古瑟看时吟不着急,应是已经安排了。
他亦不着急,抬起头,抬起眼皮,无谓坦然模样瞧着时吟,嘴角勾起几分笑意,轻然的笑了声。
“呵,你们间的事,我问做什么?吃饱了撑得?”
“公子,车辇备好了!”
这时,听雨在府口备好了车辇,见他家公子迟迟没来,于是回来观看 从门口跨了进来。
结果看到他家公子手里抱着李清云,愣是怔了怔,瞪大的眼里满是震惊。
“公子,她……怎么了?”
瞟到她脸面上的血,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
然,瞟到气氛不对,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时吟一见听雨,顺势就将人推给了他。
“送她回房去,大夫等会儿就到!”
那模样,简直就是扔烫手山芋。
听雨蹙了蹙眉,接了他家公子手里的人,犹犹豫豫的,瞄了眼边上的古瑟,又瞄了眼自家公子,然后讪讪的离开了。
抱着别的女人,还被古公子撞了个正着……
这下,他家公子怕是解释不清楚了!
古瑟望着听雨离开,时吟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古瑟的面上。
“自家妻子自己不送,让手下抱去送房间,好吗?”
古瑟盯着听雨离开的背影,以旁观者的角度提醒了句。
时吟落在古瑟侧颜的目光却又暗淡了几分,显了几丝失落的忧伤来,心更是落空的疼。
“她算我哪门子的妻子?”
古瑟还没反应过来,时吟清冷果断的道了句。
平静的语气里,隐隐听着有些生气。
闻言,古瑟身子一僵,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他木讷着回头,视线缓缓移到时吟面上,却看到时吟的神色有些黯然,眸色失意。
古瑟尴尬的又僵了下,垂了眉目。
“对不起,我……”
“你就不问问我们间是怎么回事吗?不需要我的解释?”
古瑟歉意的话刚出一半,时吟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定定的落在古瑟面上,很是坚决。
古瑟一僵,微迟疑了许。
他木讷的缓然抬起头,半丝不解的视线落在时吟面上,将他紧蹙眉头认真的神色打量了一遍,迟疑了许,又不自觉的垂了眉目。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古瑟这话虽低,却很果断,亦真诚。
他需要跟自己解释么,以他们现在的关系?
介于旁观,他才是插足的第三者吧!
闻言,时吟身子明显的一僵,感觉心脏被人狠狠的揪了下。
眼里神色亦是黯然,沉了下去。
……这人,自己都没说什么,他那么在意激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