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翎僵硬的立在原地,于这样的弟弟自是与大众兄长一般恨铁不成钢。
他收敛起散漫的神色,眸色敛沉了几分,视线从白月卿的背影落了榻上的人身上,亦不藏的露了厌恶。
沉默了片刻,沉叹了口气,衣袖一甩,周身烟雾一散,消失了。
见他走了,白月卿亦深呼吸松叹了口气。
视线重新落在古瑟面上时,眼里尽是心疼。
他犹豫着,起身坐近了去,将人扶起靠躺了自己怀里,盯着似满脸的血迹,迟疑着,抬起的手微颤着落了古瑟的下巴,细腻小心翼翼的抚拭着那血迹。
完全忘记自己可以法术清理。
他抚拭了一手的血,却是越拭越脏乱,他呼吸都序乱了,极是窒息哽塞酸涩。
“对不起,瑟儿……”
低沉的低喃了句,亦有哽咽的沙哑。
直到话落,他才似着了几丝丢失的灵魂般,记起手贴了他胸口,替他输着灵力治愈。
灵力的光晕绕着他的手散出,丝丝缕缕的全都沁入了古瑟的身体。
灵力沁入,古瑟下巴、脸颊沾的血看得见在默默消散消失,那衣襟亦缓缓变得洁净。
须臾后,那血迹全部消失,脸颊缓回了润色、衣襟都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血液全部清尽,包括被褥下那衣衫上沾流的血迹。
白月卿的灵力依旧未停,古瑟腹部的伤势虽已愈合,但被震断的肋骨未曾治愈!
灵力的光芒耀眼清亮,反照射在白月卿面上,将他白皙的肤色衬得更是白透,甚至感觉有几丝清凉苍白的感觉,透了满满的凄凉悲伤之意来。
那静静盯着怀里人儿的视线逐渐模糊。
“啪嗒!”
一滴液体滴落了古瑟的脸颊上,躺闭着双眸的人突然有了反应,眼睫颤了颤。
须臾后,终是缓缓的睁开了眼来,对上了白月卿垂眸望着他的视线。
白月卿眸色黯然又似平静,有几丝湿润。
古瑟微愣怔,望着他泛红的眸子打量了眼,伸手抹了滴自己脸颊上的液体拿来看。
盯着自己指腹上清明的湿润,古瑟愣了会神,然后视线再度移到白月卿面上时,白月卿却慌扭开了去,偏脸手指蹭了把自己的眼角。
“醒了?……你别动,正在治愈断了的肋骨,稍有不对,恐接错位。”
蹭了眼角的湿润,白月卿方才扭回头,目光温柔平静的落在他面上。
古瑟听话的没有动,他沉叹了口气,疲倦般的闭了双眸。
想着刚才白月卿于自己心疼落泪的模样,沉默了须臾。
“……对不起!”
闭着眼睛蓦然的道歉了句。
闻言,白月卿一僵,有些莫名。
他僵硬的望着古瑟,没明白同他道的什么歉。
疑惑之际,古瑟突然睁眼望着他解释。
“之初说的所有,并非有针对你,只是……在你哥面前不愿认输而已,你,一样的霁月如雪、圣洁!”
逞口舌之快,连同他一起褒贬了,但看他现在为自己这般模样,确实不忍。
闻言,白月卿呆了一呆,心底微有触动。
他眸色突然殇然,垂了眉目,没敢看古瑟。
视线落在自己输出灵力的手上,像是在认真治愈,其实是心不在焉。
“你没有错,是我没护好你,还让你……”
被自己哥哥这般侮辱。
白月卿低道着,骤然红了眼眶。
“……你不用觉得自己不堪,我既然能心悦于你,你必是足够的优秀。”
闻言,接着白月卿的话音落,古瑟沉深的叹了口气,平静却忽然道的心累。
“我不需要你的心悦心喜,你也看到了,我们间……永远是跨不过那道高坎,成就彼此之心愿的,勉强的,也只是各种坎坷与痛!”
“——一位高居于神坛的神,怎可能落入凡尘来与淤泥纠缠不清?”
古瑟望着白月卿的视线蓦然清澈,就像正说神明,被神明圣洁之光洗涤照染一般清澈。
“……神明圣洁不染,不管落入何处,他都是圣洁神圣的,而,淤泥,到了何处,都是腐朽,就算想攀惹上圣洁的神明,也是不可融合的!”
叹了口气,顿了须臾,古瑟沉深甚至恳求的低道了句。
“月卿,放手吧!”
这样,于彼此,都不好过!
这话落下,古瑟心累极度黯然的细望了眼白月卿,即轻轻扶开了他替他治愈的手,自艰难的移到了榻内,自顾背了身去蜷了起来。
那身影,显得极其无助孤独。
他身体太虚弱了,没法跟他说太多话,尽管说了这些,他都费尽了现有的精神精力。
或许是心地太过善良,伤成至此,古瑟始终都未曾怨及白月卿。
白月卿僵呆着,望着古瑟这般拒绝疏离,心口亦窒息哽咽的痛,使他一时没法开口。
当真是捧于高坛敬俸着,又于千里之外的拒着。
心好痛,从没有过的窒息酸涩哽咽的痛,比利刃刺了心口还痛。
“咳!”
骤然,白月卿手抓捂心口低咳了一声,一口血自他嘴角缓缓溢流了下巴。
第一反应他是望了眼古瑟的背影,那人没有丝毫动静。
盯着那背影,白月卿眸色忧沉了下去,有一瞬间似失去了眼底的光。
他僵木的抬手,默默的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失神的盯着,指上光芒无心一焕,血迹飘曳着星光消失。
他深呼吸低叹了口气,起了身来,伸手去拿了被子盖了古瑟身上。
“……肋骨未曾接好,你自己注意,切勿大动作。”
明明温柔的话,一样没了生气,像是一汪沉深的死潭。
话后,犹豫的望了许古瑟,周身烟雾一散,走了。
另厢房光雾一散现,白月卿现身了自己房间的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