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弟送来的密电,陈济方半晌未发一语。
见二哥这副模样,陈济怀悄悄命其他人远离此间,不得打扰。
许久之后,陈济方才抬头看了看陪在一旁的四弟,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个恭亲王啊,终究也只有这样的气魄啊。唉!”
“二哥,既然如此,你就别多想了。”陈济怀安慰道。
“不多想了,不多想了!”陈济方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他,他怎么就不肯呢!”
“也没什么想不通的。连妇孺都斗不过,都不肯斗。那不是仁厚,而是懦弱。这样的人,即使上了位,又能有多大的作为。”陈济怀道。
“是啊,原本我想,他虽说回绝了我。但或许只是有所顾忌,并非心中所想。又或者,待到机会到了面前,定会燃起胸中欲望。
“于是,我也是劝自己再等等看。反正不是有消息说,禁中恐不长久么。等到那时,就是绝好的机会,或许他就能振奋了呢。
“谁承想,竟是这样。唉……”
陈济方一边低着头,踱来踱去,一边絮絮叨叨着,仿佛是在诉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陈济怀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听着他的讲述。直到见他说得差不多了,才又开口问道:“那二哥,你现在的想法,又是如何呢?”
“唉,我原来是瞧着,这大清皇室当中,不堪者居多。挑来挑去,唯独这位,知进取,知进退,能明中西之差距,能变祖宗之家法。
“人也聪明,虽然仍有诸多不足,但最难得肯听人劝,更有文博川诚心相助。若得扶其上位,也算短中取长,或许能寻出一条自强之路。
“只是今日再看,此念已成妄想。再寻他人,更不及也。”
“那二哥,可是定下决心了么?”陈济怀双目放光的问道。
陈济方没有立刻回答他,而在停住脚步,立在屋子正中,冥思了片刻,才以坚定的口吻说道:“定下了。不如此,又该如何。时不我待啊!
“你看那东瀛,虽然此番为我所压制。然而以其国内气象,我若裹足不前,十年、二十年之后,胜负难料。所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好啊,二哥!”陈济怀听到这,不禁激动的站了起来。“那,那我们……”
陈济方则摆摆手,“决心既定,更要细细谋划。必得积攒足够的力量,一举而成。否则,如洪杨之流,于国何益,更是置万民于水火啊。”
“嗯,这个我晓得。”陈济怀道:“总是方向已然有了,便可徐徐图之,也要等待时机。不过,虽是如此,我这心里还是欢喜的紧啊。
“哈哈!好痛快啊,不如今晚我陪二哥畅饮几杯,如何啊?”
“呵呵,你呀。好,就依你。”言语间,陈济方伸手从颈后拽过自己的发辫,有些黯然的说道:
“为兄已然老了,你看我发中,如今也是这许多的花白。或许,我连起事那一日,都未必能等到。倒是你,还年轻些,可是任重道远啊。”
“二哥,瞧你。怎么突然如此伤感起来了。你还年轻的很呢,还能上阵杀贼呢!”
“哈哈,不错,上阵杀贼,那可是豪气得紧啊!不过岁月不饶人,终也是没错的。所以我才总想着,能扶起那位,或许在我有生之年,也可见到国势大震之况。
“罢了!既已如此,便不再想他。你速去命人摆酒吧,再把你三哥也唤来。咱哥几个今晚定要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