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反复合议之后,他们拟定先让宫慕久联系巴富尔,由陈济怀等人出面与之作非正式的洽谈。
如果商谈定下的内容双方都能认可,便可拟出草案禀报给陈堂定夺,获准后再与洋人正式订章。
巴富尔不明白清国人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不过终于有人愿意接洽,倒也不妨看看情形。
他依然激昂的强调,不管怎样,上海的衙门都必须给他满意的答复。
但当他见到陈家兄弟时,竟觉得有些茫然。随后经过仔细辨认,他认出了他们。
几年前在江宁,巴富尔曾是璞鼎查手下的一名亲信上尉,曾经在璞鼎查的舱室里见过这几个年轻人。
只是因为璞鼎查当初曾严肃交代过,要进行严格保密,所以巴富尔并没有主动把事情说破。
在双方的洽谈开始后,巴富尔也同之前的宫慕久一样,对眼前这群年轻人的表现感到惊讶。
他们用西方人的方式,甚至西方的语言,同他进行娴熟的谈判。
所提及的要点,全都有律条做基础,又不违反清英之间已经签订的约章。
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凡是合理的,都予以适当的接受,当然也都会被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
而不合理的则坚决的拒绝,毫不退让,并且谈判涉及的内容十分全面,不留死角。
这不但让巴富尔很无奈,更令他感叹道,大清已经有了具备国际谈判能力的人,再也无法用蒙骗的方法占便宜了。
经过多日的博弈,双方依旧各自坚持立场,也让谈判一度陷入僵局。这时陈济怀却主动找到了巴富尔。
原来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方、怀两兄弟也认出了巴富尔,只是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不过有这层关系,或许有利于他们私下的交流。
所以陈济怀准备尝试一下。
“哦,陈先生,我对时隔多年我们的再次相逢感到非常高兴。看来我们之间还是很有缘分的。”巴富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说道。
在他的房间里,现在只有他自己、陈济怀和陈胜三个人——尽管陈济怀的英文水平足以进行交流,但稳妥起见他还是带来了英语更好的陈胜来充当翻译。
“我想是的,巴富尔先生,我们的确很有缘分。”陈济怀微笑的说:“我非常感谢您和璞鼎查爵士对我们的帮助,并向你们信守诺言的高尚品格致敬。”
“但是,你们在谈判中的态度却很让我恼火!”军人出身的巴富尔,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们这样做让我很失望,这哪来能体现出你们的感谢之情呢!”
“别生气,领事先生。”陈济怀依然笑眯眯的说:“我今天的来访,就是专程向您解释我方坚持立场的缘由的。相信您听了,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两天后,双方的谈判终于有了结果。
随后以宫慕久的名义将草案呈报给陈堂,并附上陈济怀的书信作注解,由吴明达和陪同他们一同来上海的一个府吏一同送往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