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开始,朱长寿隔上几日便会买上两个鸡腿,在酒厂附近打一套拳,吃一只鸡腿,放下一只,然后离开。
小红终究是赵太公明媒正娶的妻子,朱长寿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拳是早年二叔公教的,公家的擒拿术,易学难精,不伤性命。
鸡腿是酒楼里的,九叔会点一只烧鸡,将两个鸡腿留给朱长寿。
也不知是小红武学奇才,看着看着就学会了朱长寿教的拳法,又或者赵太公碍于九叔和朱长寿的面子,反正从某一天开始,朱长寿发现在暗处看着自己的小红脸上伤疤少了,嘴上有了笑容,身子也不再见风就倒的样子。
无论如何,对朱长寿而言,这也算是做了一个好事,善事。
仅此而已!
朱长寿除了每隔几天去酒厂外打上一套拳法,剩下的生活一如既往的无聊而又单调。
倒夜壶,吃饭,练功,吃饭,午睡,研究闪电奔雷拳,吃饭,等着九叔回家,调侃两句,睡觉!
这一日午后,朱长寿懒洋洋地躺在自己心爱的摇椅上,手里攥着大师伯给的拳法,脑袋一顿一顿的神游物外。
“长寿小哥,长寿小哥?”
温和却又夹带着浓厚的蒜臭味的呼声从耳边响起。
皱着眉头睁开双眼,一脸厌恶的朱长寿捂着鼻子,不满的看着眼前胖胖的老者:“呃……镇长?”
镇长对朱长寿有些失礼的行为毫不在意,点头哈腰,十分客气地笑道:“九叔在不在?我有点事想要拜访他一下!”
朱长寿连忙放下手来,翻身从摇椅上起来,转身朝着屋里大喊:“师父,镇长来了!”
通知完屋里的人,朱长寿赶紧转身过来,强忍着对方的口气,客气道:“师父今天没出去,在家!镇长大人,快里面请!”
身为酒泉镇的一镇之长,这位胖胖的老者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竟抬手朝着朱长寿做礼:“麻烦长寿小哥了!”
朱长寿呆呆地回了一礼,心底感觉怪怪的!
来酒泉镇也有些时日,可平日里都是九叔和镇上的这些人打交道,朱长寿每日闲散在家,很少能接触这些人,他完全想不到,镇长怎么会这么客气,甚至客气到让人感觉有些卑微。
这时九叔带着小月和阿星也迎了出来,先是对着镇长打了个道辑,然后客客气气地引着进了屋子里。
片刻后,镇长又在九叔的陪同下走了出来,拱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今晚赵老板的酒楼,我可是恭迎九叔和几位高徒的大驾了!”
“定然不会缺席!”九叔面容淡然地回礼道。
说完话,镇长又冲着众人拱了拱手,这才转身笑呵呵地离去。
摇椅上的朱长寿看着镇长热情地张着大嘴,笑呵呵的同周围的邻里问好,完全不在意对方的神色,忍不住吐槽道:“人最怕不知自己有口臭,镇长这大中午是吃了多少大蒜啊!师父您老的定力是真的厉害!挨着那么近地和他说话,完全没有感觉的样子,弟子实在是太佩服了!”
看着躺在摇椅上说着风凉话的大徒弟,九叔抬手从鼻子里掏出了两个棉球,上前踢了一脚摇椅:“就你小子话多!”
朱长寿尬笑了两声,连忙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九叔示意阿星和小月先回屋,然后转身躺在了摇椅上,看着镇长远去的背影,轻声道:“不要小瞧了他!这位可是做了二十几年的酒泉镇镇长!”
朱长寿附和的点了点头:“不说别的,就凭他这一路完全不在意酒泉镇百姓对她口臭的厌恶,还能叫出所有的百姓的名字,并且和任何人扯上几句家常,这就不是一般镇长能够做到的!二十几年啊,任家镇的镇长都换了好几茬,州府的封疆大吏也是一个又一个,可这小小的酒泉镇镇长却从来没换过!任凭上面风吹雨打,这老家伙在此屹立不倒!偏偏又受到本地百姓的爱戴,很难啊!”
说到这,朱长寿好奇的看向摇椅上的九叔:“师父,镇长亲自跑来邀请你,为的是啥事啊?”
“他儿子留洋归来!想在镇子上经营些买卖,特意和镇上的人打个招呼!”九叔随意道。
朱长寿眉头一皱:“又是留洋的?我算是发现了,但凡涉及了西洋国,就没有一个是好事!”
九叔眼中闪过一缕奇怪的神色,看着嘟嘟囔囔的朱长寿,轻笑着站起身来,开口说道:“一会你也收拾收拾,晚上跟我一起去一趟!”
“呦……呦呦……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来酒泉镇这么长时间了,师父您老人家可是一直带着阿星和小月赴宴的,这次怎么突然想起带我这个记名大徒弟了?”嘴欠的朱长寿撇撇嘴,一脸醋意地调侃道。
九叔看着嘚嘚瑟瑟的朱长寿,冷着脸道:“你以为我想叫你啊,要不是镇长特意点了你的名字,我才懒得带你去!赶紧滚回去收拾一下,别丢了为师的脸!”
“你求我就去!”朱长寿欠欠的说道。
“朱长寿!”九叔冷笑了一声,随手从挎兜里抽出了一张银票,在朱长寿眼前挥了挥:“去不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百两银票,朱长寿一呆,一个箭步窜到了摇椅旁,伸手在靠背上的一根竹条上摸了摸,哭丧着脸看着九叔,哀怨道:“师父,你怎么发现的?”
“呵呵,为什么要告诉你?”九叔得意地看着朱长寿:“好好同为师说话,我会酌情将这点银子分期给你的!”
朱长寿精神一震,连忙一脸谄媚地走到九叔身旁,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曲着腿,弯着腰,把自己的脑袋放到了九叔随时可以伸手摸到的高度,夹着嗓子,嗲嗲道:““师父,人家知道错了 啦!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情,弟子怎会违逆师意呢!弟子错了啦!”
“嘶……”九叔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瞬间起身朝着屋子里走去,对着贱兮兮的朱长寿吼道:“给我收了那副贱样,老老实实地回去收拾!晚上你要是丢了我的脸,你那点私房钱就别想要了!”
“不要啊……师父,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