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疆冷漠地移开视线,热闹的宫宴之中,他一身云淡风轻,似乎永远游离在外。
-
倒酒的太监小声提醒:“世子爷,兰妃娘娘让您少喝些酒,这是宫宴,别醉了。”
慕容景没有说话,端起才倒好的酒又是一口饮下,如牛饮水,幽黑执拗的眼眸一直盯着太子的方向,让人吓得恨不得给他拖下去。
慕容景怎么也没想到,他不过在家养了几天伤,等再出来时,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桑桑入宫了,嫁人了,成了太子侧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质问母亲为何不告诉他,却被国公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反问他“告诉你又如何,你是要去和太子抢人吗?”
抢人……
他如何去抢?
又凭什么去抢?
桑桑不喜欢他了……
没有拿酒杯的那只手习惯性按向胸口的位置。
从得知她入宫的那一刻起,这里就开始疼了。
不致命,但就是绵延不绝地疼,就好像有谁在撕扯他血肉,让他不得一刻安宁。
每到深夜,那些痛彻心扉的画面更是如影随形。
他忘记自己有多久没能好好睡过了,整个人憔悴了不止十岁。
他不敢去抢她,也不敢打扰她的幸福,他只是、只是……
他还想再见见她,想亲口问问她,她曾经,是不是和梦里面一样,喜欢过他。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突然又不喜欢了。
温热香醇的酒液又一次滑下喉道,他双眸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太子殿下今日一身明黄太子服,容颜绝世,一举一动矜贵优雅,尽显天潢贵胄风范。
明明和七皇子同一张脸,可却是截然不同的清雅气质,让人绝对不会认错。
太子为何要娶桑桑?
他会对她好吗?
她那般胆小软弱的性子,若是宫里有人欺负她该怎么办?
谁又会去保护她?
手中薄胎酒杯被捏得咔咔作响,让人生怕他会把杯子捏碎。
就在这时,宴会现场所有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原来是那位南越公主在同陛下说话:“仙瑶代表父王向中原皇上献礼。”
文帝微笑点头,示意应许了。
南越公主走到宫道一边,拍了拍手。
伴随着低沉浑厚的嗡鸣,地面传来的震动,桌面的酒杯波纹晃动,似乎有庞然大物自远处缓缓而来。
有人已经诧异地站起身来。
还是刚刚的九皇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和边上说话了:“听说南越这次进献的是受过训练会表演才艺的大象,和会说人话的五色鹦鹉。就连他们圣女公主也要嫁入我大祁,看来是真的要归顺我大祁。”
边上的楚疆扯了扯嘴角,笑容冰冷讥讽。
忽地,他眼神一凝,开口:“晋国公府那个为何一直盯着太子,他难道想弑君吗?”低醇的嗓音里带着浓浓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