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云寻思:“无痕那臭老鼠,这会儿又藏匿何处?”
现在若是现身,无痕必溜之大吉;可若不现身,欧阳锋与洪七公的争斗必将延续。
这等高手对决之景象,于他尚属首次亲眼目睹,每一瞬皆是难得之机,二人招式转换,似与“重阳遗刻”精要不谋而合,令他凝神观战,欲从中悟得一二。
正当郭芙欲张口呼喊之际,李莫愁指尖微动,已轻巧封住了她的穴位。
郭芙唯有圆睁双目,心中愤懑,暗自咒骂这对狗男女。
而对于李莫愁而言,亲睹如此高手较量,同样为平生首次。昔日曾与欧阳锋交手,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易逐云观二人已交锋五六十回合,渐至痴迷,心想:“我还需练上多少年,方能及此等造诣?”
眼见招招力道倍增,二人似倾尽毕生修为相搏,洪七公降龙十八掌威势全开,双方掌影交错,轰鸣之声震耳欲聋,掌力触石,则石破天惊,碎屑纷飞落谷。
二人武艺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招式精妙绝伦,内劲浑厚沉稳,奥义深邃。
杨过观战心潮澎湃,见欧阳锋暂处下风,不禁盼其反败为胜,念及欧阳锋乃义父,虽然心智迷乱,寻己之路却历尽艰辛,情感纠葛;转而观洪七公险象环生,又祈愿其能化险为夷,盖因洪七公在他心中,乃顶天立地之大英雄,且有救命之恩。
又数十招交过,二人依旧不分伯仲,相互间暗生敬意。
欧阳锋叫道:“老东西真个了得!”
洪七公亦朗笑道:“臭蛤蟆也很了不起。”
二人再无保留,招招致命,斗得难解难分。
百招之后,杨过见二人始终棋逢对手,屡屡化解危机,心忧渐消,转而全神贯注于二家招式,默与自身所学相较印证。
易逐云观得二人交手已逾五百回合,战意未减,而无痕仍旧隐而未现,心下难免焦急,然深知无痕狡诈,耐性乃克敌制胜之道。
战至七八百招,二人之力渐显疲态,易逐云忧虑更甚。
此时,易逐云左侧伏卧李莫愁,李莫愁左近则为郭芙,三人隐身草丛之中。
易逐云侧目看向李莫愁,见她目光温润,心下思量:“莫愁近日情绪波动,盖因生理周期将至,多巴胺分泌旺盛所致。”
遂以手轻执李莫愁柔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勾画,李莫愁顿时脸颊绯红。
易逐云轻吻李莫愁面颊,继而附耳低语,共商对策。
李莫愁静静聆听,略一点头,旋即转至郭芙旁,低声道与郭芙。待郭芙铭记于心,李莫愁方缓缓解开了郭芙被封之穴,并递予她一布包。
郭芙内心鄙视这对“狗男女”,但此刻不得不从,生怕师公若有闪失,易逐云会在父母面前进谗言,母亲或可宽恕,父亲那里,恐怕会杀了自己。
她紧握布包,心情忐忑至极。
此刻,欧阳锋与洪七公再度交锋已超两百合,二人年岁已高,虽然内力雄浑,但体力难及盛年,都累得气息喘促,手上招式不觉缓滞。
郭芙眼见易逐云示意,猛然自草丛跃出,向着二人激斗之处疾驰而去。
易逐云则凝神环顾,企图寻找无痕身影,而无痕似乎很沉得住气,未露丝毫行迹。
原打算自己出马,孰料到了华山先遇到郭芙。郭芙虽然是“蠢姑娘”,但胆子很大,故而改变策略,让郭芙现身。
郭芙奔到杨过身旁,仿若无人关注,即便杨过也仅看了她一眼,旋即视线重归欧阳锋与洪七公激战之中。
郭芙斜睨杨过,心中鄙视,暗道:“认贼作父,师公才救你狗命,你竟袖手旁观,简直忘恩负义,还比不上你那狡诈的师兄。”
然念及易逐云之谋,于是朝洪七公高声叫道:“师公,别跟那坏蛋打了,我在山下购得烤鸡数只,您先吃了再收拾他。”
洪七公听到吃烧鸡,果是欢喜异常,连施两掌后,蓦地倒跃而出,朗声道:“妙极妙极。”
身影晃动,瞬息已至郭芙身侧,笑颜逐开,赞道:“芙儿,当真是个乖娃儿。”
郭芙连忙奉上烧鸡一只,洪七公接而大嚼,畅享美食。
欧阳锋亦身形一闪,逼近而来,杨过见状,连忙上前拥住他,急道:“爸爸,莫与洪老前辈动武,他曾救我一命,实乃大大的好人。”
欧阳锋凝视洪七公,怒意渐浓,冷声道:“老东西,若非我儿子为你求饶,你早已败北。”
洪七公回头看了他一眼,大笑不止,道:“癞蛤蟆,颜面何存?适才你可曾讨得半分便宜?”继续大口享用,乐在其中。
欧阳锋见状,喉头微动,咽下一口唾沫,愤然道:“老东西,咱俩拳脚功夫伯仲之间,不如再以兵刃一分高下。”
杨过忽地跪于洪七公跟前,恳切道:“洪老前辈,他乃是我义父,身染沉疴,望前辈高抬贵手,勿与他计较。”
郭芙怒斥道:“分明是他无理挑衅师公,非师公寻他麻烦。”
洪七公挥手止住郭芙,对杨过温言道:“起吧,你俩父子,可谓是儿子英雄爹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