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轮落地,滚了几滚。
易逐云蹲下身去,见地上有折叠纸张,拾起一看,竟是自己所书离婚协议,且已有程英娟秀签名,心中暗叹:“五个媳妇儿,经莫愁一番操作,仅剩一个了。”
将纸重新折叠,收入怀中,又将铁轮置于桌上,瞥了一眼洪凌波,洪凌波但笑不语;再瞥了一眼莫愁,说道:“莫愁,你怎么强迫她们的?如今她们都不要我了。”
此言一出,舱室内顿时寂静无声。
洪凌波道:“师父没有强迫,都是我们自愿的,也没有不要你……师弟,师父都是为你好。”
耶律燕点头附和。
易逐云最厌“为你好”之说,见李莫愁含笑不语,不知她如何施为,只觉胸闷,微微叹息,起身欲出舱室。
李莫愁忽地拉住他:“你又想跑?”
易逐云揉了揉眉心:“我只想透透气。”
李莫愁道:“我还不知你?定欲跳水遁走,你水性好,我们难以追上。”
易逐云道:“我无此意,只想透气。”
拨开李莫愁之手,转身而出。
立于船头,深吸几口气,心情稍定。
扭头见李莫愁竟又在身侧,心中暗叹:“我造了什么孽?莫愁儿这么粘人!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李莫愁道:“你破了她身子,她只能嫁你,我没有强迫她离你而去。”
易逐云瞥她一眼,心道:“我才不信你。”心生一计,拔出匕首,割下一把头发,扔入江中。
莫愁大惊,拽住他手:“你这是作甚?”
易逐云颓然说道:“长发不便。”
莫愁以为他受打击,紧抓他手臂,急切道:“你别自残,我说便是!
“她体内被一股阴毒真气侵蚀,便是她师父黄老邪也无能为力,我更无法救治。
“那日救她,仅以真气暂时压制,否则那秃驴难以逃脱……她自知时日无多,便……我怕你伤心难过,才与凌波瞒着你。”
易逐云心知她言语间必有不实,便道:“仅此而已?”
李莫愁道:“仅此而已。”
易逐云忽地抬手,又割下一大把头发,扔入江中。他可太知道孔圣的影响力了,而自己是那个不受影响的,头发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莫愁见状更惊,连忙抢上前来,夺过他手中匕首,急道:“我都已说了,你这是何苦?”
易逐云面带戚容,叹道:“是我害了她,我亏欠她最多,也愧对她们每一个人,此生似是无以为报,有时想来,一切成空,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言语间竟想出家,又要割发。
莫愁惊疑交加,不知何时他手中又多了把匕首,连忙紧紧抱住他,泪如雨下:
“我都说,我都说,你莫要再自残了。
“是祖师婆婆托梦于我,说你有一场大劫,只有凌波她们离你而去,方能助你度过此劫。”
泪眼汪汪,又道:“你看这次咱们都安然无恙,多亏祖师婆婆在天之灵庇佑。”
易逐云一怔,原来如此!以往自己以祖师婆婆托梦哄骗她,如今她竟用来哄骗他人,真乃报应不爽。
又想:“我现有九阳真经在手,只要寻得程英,定能救她一命。”
于是问道:“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李莫愁道:“往北边去了,具体地点我却不知。”
易逐云又问:“为何是北边?”
莫愁只是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全然不顾周围弟子的目光。
易逐云见她哭得真切,不似作伪,不禁怜惜,但又怕她日后再生事端,只得强忍安慰之意,将她抱回舱室榻上。
寻来纸笔,开始默写真正的九阳真经。
莫愁坐回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书写。
耶律燕与洪凌波哄睡了瑾儿后,也来到他身旁坐下。
易逐云写完后,又仔细校对数遍,整理成册,交到莫愁手中,叮嘱道:
“此乃绝世内功,千万别急着练。佛门武学未必适合你们,强行修炼恐会走火入魔。”
想到莫愁天赋异禀,又补充道:“莫愁可细细钻研,或许能悟出新的武学。其余之事,待我找回程英再做定夺。”
起身取过那柄青钢利剑,拔出半截,剑身青光闪烁,随即又收入鞘中,横系于腰后,回到桌边。
莫愁抓住他手,说道:“你一人前去太过危险,我跟你一起去。”
易逐云摇了摇头,心想你如今身怀六甲,再过两月便需安心养胎,又怕莫愁纠缠不休,只得偷袭点住她的穴道。
又对莫愁、耶律燕、洪凌波三人千叮万嘱一番,每人亲了一口,笑道:
“师姐、燕儿,祖师婆婆说你们都是我的好媳妇儿,又说我已度过劫难。乖乖等我回来,与你们共赴洞房之约。”
洪凌波与耶律燕皆是一愣,相视一眼。
待起身之时,易逐云已闪身而出。
洪凌波急忙去帮李莫愁解穴,耶律燕则快步奔出舱外,只见他已游至岸边,向北而去,顷刻间,已看不清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