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摄,皆噤若寒蝉。
少时,张家元放缓了语气,指挥众人:“老五,你把粮背过去。知慧,你带如意照看下知青媳妇。吉祥回去做饭。其他人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他起身下炕,汲着鞋先出去了。
其他人互望了一眼,张老五背起粮来率先出门,张申氏带着刘二女母子、张知慧主仆紧随其后。
剩下的其他人,张知壮兄弟觉得丢了大丑甩袖离开;张贵英嫌弃母亲泼妇行径,咬着牙脸一扭跑出门去了;宋氏看了看,悄悄溜了,又不敢像张知壮兄弟妹三人一样不管不顾,索性去灶房做饭。
刘二女一出五房的正房便再也坚持不住,昏了。张知慧主仆赶紧连扶带拽的把人送回窑洞里,请医是不用了,否则早请了何必撑到到现在?
村里人若不是不得已,请医问药的很少。众人都清楚,刘二女母子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吃多少苦药,而是好好歇着,多吃点好的。
所以,大房的人该干嘛干嘛,送完粮正要走的张老五也立即回房。毕竟一则男女有别,二则公公儿媳妇也得避着点。
他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坐在地上叉着腿的老婆,喝斥道:“还不起来,难道要老子扶你?猪都比你干净,赶紧去洗洗,要不然你晚上睡猪圈吧。”
张杨氏闻言,心里暗暗嘀咕:家里哪有猪圈?
一边哧溜一下爬起来了,一边支支吾吾的问道:“老头子,咱这个亏真吃下了?我这心里怎么那么憋屈的慌呢?”
张老五抽了一袋烟,吐出一大口烟气,反问道:“怎么着?数你脑袋大?”
他心里暗暗琢磨,明天孩他舅该来了吧?
杨发一家是个啥人,他这么多么也算深有体会,就张杨氏那张破嘴家里出点屁大点事她都能给宣扬到她娘家去。
杨发吃的就是姐妹的卖身钱,尤其张杨氏他吃了大半辈子,张家的就是杨家的。如今眼看碗要砸了,饭要没了,他能愿意?
来吧,斗吧!
杨发赢了,他能继续收大哥的接济。
大哥赢了,他不仅没什么损失:反正接济已经停了。至于分灶的四十斤,家里也不缺那点粮食。
只是老婆子想不开而已。他想得开,到了不得已时,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且,还能借机不让老婆子补贴娘家,‘蚊子再小也是肉啊’。理由都能编个现成的,大哥发话了嘛,谁要怨的话也有大哥顶着。
张申氏回到大房,只见丈夫正在指点孙子写字,张家元将金宝写的好的圈了圈,交代了几句,夫妻俩回了旁边自己住的窑洞。
张家元拖着上炕,指着炕上放着的蓝色包袱笑道:“你看看,我们再说话。”
“好”,张申氏嘴上答应着,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上前打开包袱,里面叠着四个一尺多长的红色雕花漆盒子。
她打开上面一个,差点眼被晃花了。只见里面装着两个黄橙橙的金元宝,几十个银光闪闪的银锭子。
她觉得呼吸都重了,激动的把盒子都打开,把东西归置整齐,数了数,共有:
十两重的金元宝两个;
五两重的银锭子四十三个;
金、银、玉各色首饰五十七件;
县城主街一间铺子的房契;
县郊临河的水地二十一亩的地契;
及数额不等总计二百多两的银票子。
她大吃一惊,有些惶恐,看着张家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张家元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解释道:“这是我藏着救命的,乱世之中手里没钱心里没底,也是怕走漏了风声,才瞒着你的。”
“没事”,张申氏理解。
这天下有多少男人把家财都亮给女人的?尤其那些妻妾成群的,还不嫌乱?
再说,大哥别说二哥,她自己还有私房钱呢。
“我想着若祖宗保佑万一用不上,这就是金宝以后的傍身钱。”
张申氏怔怔的看过去,现在用上了?
张家元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激动的道:“这是早上知孝赶夜路送回来的。”
张知孝是张家元的族侄,母亡父病,十来岁就跟着张家元在县衙混,将张家元当父亲般,是张家元重要的臂膀。
据张申氏所知,他前几天正好请假在家照顾病重的老父,金宝受伤的消息就是他飞马扬鞭送过去的。这几天张家元请假了,换他回衙盯着了,一些小事他能处理的自己处理。如果不是大消息,他犯不着连夜赶路。
果然张家元揭秘道:“这是高兄的信,他从原大将军哪里得到消息,朝廷为了整治吏治,可能准备合并一些小县,偏山县就在其中。”
张申氏灵光乍现,眼睛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