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看着小叔子小姑子都这么大了,落别人家早就该娶媳妇儿的娶媳妇儿,该嫁人的嫁人。
可咱家呢?
没钱没势的怎么行?
一分钱都能逼死英雄汉。咱们到哪儿赚钱去?”
若刚才她还有点儿假哭的话,越说她就真是越伤心了。
还有她亲儿子,她男人离家这么多年,谁知道怎样?说不得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儿了。
张郑氏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比你知道?可你也得会看眼色。明摆着人家不待见咱,你硬往前凑,能有好结果?
有这功夫,十个八个的主意都有了。”
听话听音,姜氏立马会意。
她精神一振,也不哭了,着急的问:“娘可是有主意了?”
张郑氏矜持的点点头,故作高深样儿:
“也不算主意。只不过不像你那么死脑筋罢了。”
随之恨铁不成钢的道:
“你是不是傻。明摆着人家不待见你,你不会转个弯儿从刘二女身上想法儿?还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到了黄河才死心?”
“娘,有啥法儿你快给我说说。”
姜氏一点儿没把张郑氏的那番说教放在心上。比起这个来,即将新鲜出炉的好办法,倒是更能吸引她。
张郑氏呵斥了她一下:“住嘴!说话就说话,要那么大声干啥?不知道隔墙有耳?”
这可不是她瞎说。
要知道这灶房就在洞东三房和南二房之间。
而南二房目前张知劲住着。
换句话就是说她们与张知劲就隔着一堵墙。
为此,俩人儿刚刚一直注意着,哪知一转眼儿姜氏就忘了呢。
她用力的拍了拍姜氏的背,恨声问:
“你怎么不嗓门儿再高点儿,把贼招来倒好了。”
为了怕回嘴耽误时间,姜氏讪讪地笑了笑,没吭声儿。
“算了,俺跟你个二傻子生啥气啊?”
张郑氏小心的听了听四处的动静,方对着姜氏说悄悄话:
“等一会儿,你瞅空儿儿找你要好的姐妹们,把你五婶说刘二女的那些脏话给她们学学。”
姜氏闻言深思了一会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听明白了。
心道:
“这法子好。寡妇门前本就是非多,千防万防都防不过来呢。更何况还是前婆婆亲口说的。
到时候谣言一出,刘二女说她与张知劲没勾扯都没人信了。
有这些谣言在,刘二女要还敢把那好差事捏在手里,她就敢跟她姓刘。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狠招。”
对上姜氏越来越佩服的眼神儿,张郑氏更不敢把心里真正的目的说出来了:
她能告诉姜氏,她已经几乎放弃了她心中的好活儿?
她能告诉姜氏,她让他造谣,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报复刘二女?
只因为她不敢动张知劲、张陈氏他们,所以柿子拣软的捏?
只因为这是男权社会,谣言一出,对女人的伤害最大。对男人来说,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所以她不怕张知劲的报复?
不能!
说是一会儿,但眼看没多长时间就响午了,盖房的人都要下工回来了。
郑姜两人只能暂时按下心思,先做好饭。
而待众人吃了午饭,喝足了汤水,稍作休息他们又上工后。
一切都太迟了——眼看在刘二女背后,一团污水正像她扑面而来。
也许是郑姜俩人儿不走运。也许是苍天看不的好人受苦,就那么巧。
这日,先从县城开始,兵丁卸甲归田回乡安顿的事儿就像瘟疫一样向四面八方爆发了。
九曲县什么最多?
以前不好说。
这几年,尤其原世平大将军率部进住后,投奔从军的太多太多了。
不夸张的说,几乎每家每户都得有那么一两个从军的。有的人家甚至人更多。
为此,有个落魄的举人还作了两句歪诗:“十万男儿出汀山,二三壮士进贵显?”
此事关乎亲人——谁不想知道自己的亲人是生是死。
自己——从军伤亡是大,但命好的话,却可以让人极快的加官晋爵。
而古往今来,讲究的就是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何况,召令上说了,没立下大功劳也没啥,普通兵丁也有厚赏。
顿时,听到消息的每个人都炸了。
他们又哭又笑的闹腾了好一会儿,又四处奔走相告,于是更多的人又哭笑起来。
翻来覆去的,最后竟彻底平静不下来了。
张郑氏姜氏婆媳得到消息时,已经快天黑了。
报信的人儿话一说明白,她们的眼泪立刻便如大雨一样下来了,两个人嚎啕大哭不停,像是把所有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似的。
如此情况,她们自然没心事再帮五房做饭,也没功夫造啥谣了。
要不是顾及赶夜路不安全,她们都会连夜翻山越岭赶去县衙问个明白。
不过没等多长时间,她们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因为县衙里的老爷们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更为了证实事情的真实性。派了衙役敲锣打鼓的,一个村儿一个村儿的大声宣告了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