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也是晦气,这真是死也让人死的不放心!
可能是怕她打击不够,不等她消化,情绪低沉的张知言接着又扔了一个大雷:
“你是不是看儿子如今大小也是个官了,在外面也该人五人六的?”
张郑氏混不在意:
“难道不是?你看四房你大伯父,不过是个七八品的县官,在咱这儿多威风?你还四品呢,难道比他还不如?”
张知言冷笑:
“你还真没说错,你儿子真是不如人家。”
张郑氏不信。
张知言:
“你看着大伯父官职小,可人家在这县衙混了多少年了?这县衙上上下下有多少是他的人?说句不夸大的话,恐怕就是县令说话都不一定比他好使。
更别说原大将军还在咱们这里扎营过好几年,大将军那是谁?
当今的宠臣,为咱们大良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伯父作为地头蛇能不跟他打交道?就凭他这几十年在县衙没出差错的本事,你觉得人家跟大将军没交情?”
张郑氏还是不服气:
“那跟你也搭不上边!”
张知言仿佛没听见,顾自说着:
“别看我在这家里大小是个官,可出去了多的是人没放在眼里。
为啥?
一来人家有地位,二来人家有本事,至不济也有个靠山。
可我有啥?
论出身,说是士农工商,其实不过个是泥地里扒食的。
要本事,也不是什么不出世的将才,最多不过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想拉帮结派,若自己没份底气,也不过给人打下手,背黑锅。
我倒是想着安分守己就这么着吧,反正咱底子里就是个乡下人,能混到四品也算祖坟烧高香了,可世上的事哪有这么简单的?
当官的从来不进则退。
就是你老实了,上面的人发善心愿意放过你,下面的人也盯着你那屁股底下的座位呢。
没办法,我只能咬牙往前走。
只是能有什么办法?
说句没脸见人的话,没奈何的时候我都想过给那有权有势的人当上门女婿。
可有权有势的人家会看上我?
世上人这么多,人家什么英雄豪杰,少年英才找不着?
是,我如今是丧良心了,停妻再娶,以妻为妾我都认,可谁让齐氏有个当官的好舅舅?
这可是你儿子的大助益。
姜氏要是不服气,也别怨别人心狠,就怨她命不好。
反正,为了这个官儿,我是什么都不在乎。
娘,你也好好想想,这可关系着你日后能不能做老封君。”
张郑氏眼光一闪,到底一片爱孙之心暂时站上风,犹豫不决:
“群书怎么办?你别忘了,那可是咱家的长子嫡孙。”
她最后四个字尤其咬的重。
“我知道。”
张知言安抚她一下:
“可你想想,咱家又不是那等有爵位的人家,所以嫡庶不可乱。
你儿子就是个普通小官,将来最多给儿孙们多留点家底,其他的还得靠他们自己打拼,这样的话,嫡庶有啥分别?
当然,我也知道对不起他们母子,大不了日后我多分给他一些家产就是了。
总不能为了他一个人过得好,让这一大家子人都赔进去吧?
是要这个跟你隔了一层的嫡孙,还是我这个长子,娘你自己看着办。”
张郑氏能怎么办?
这世道讲究的就是三从四德,她只是个普通妇人,还没那个能力去抗衡世俗。
况且,张知言说的那么明白。
她再说什么就真是傻子了。
只是,想到那齐丽盈,到底有那么一些不甘心:
“红花可是有娘家的,那姜家可不好惹。”
张知言会怕?
他连杀人都干过,手底下的人命没有成千上万,但也不在少数。
姜家人再厉害又怎样?不过是几个乡下的泼皮无懒罢了。
遂不在意的摆手:
“没事!”
张郑氏见了只觉烦躁,赌气:
“随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