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还撇撇嘴。
“俺知道一点。”
却是张秀英小声的插话,见其他三人扭头看过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身体,继而才挺直腰杆鼓起勇气和盘托出:
“言子哥昨儿黑了来过俺家,找俺爹说要趁着过年祭祖的时候……修改一下族谱,把新媳妇记到族谱上……”
张秀英的父亲是长房长子,族谱一向掌在他这一房手里。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其他三人闻言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张郑氏一拍大腿,打断张秀英的话:
“怕还真是!”
她接着提出有利证据:
“俺本来还奇怪呢,咋这两天只见俺那老嫂子带着儿子闺女孙子见人,怎么两个媳妇倒是一个也不见?
如今再想想,这新媳妇既没在咱这乡下办事,又没上族谱,她在屋里躲着不出来那是应该,可红花呢,咋也躲着?怕不是躲着,而是不让出来吧。”
陈氏本来就是其中感触最深的,这也是她今天会来找刘二女的目的。
毕竟比起张郑氏孙子都有了,老夫老妻的再闹矛盾只会让人笑话。
刘二女刚成亲,夫妻俩正是新鲜的时候。
张秀英还没出嫁,有啥夫妻之间的事也扯不上她。
她跟红花年龄、处境都差不多,尤其两个又住在一条街上,故而更是容易愤愤不平:
“一定是了!大伯就答应了?这红花也太好性子了,就这么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吭一声?还有那姜家人都死了不成?闺女外甥在婆家受欺负了,他们就不喘口气?”
她这一番话说的又疾又快,气势压人,张秀英被吓住了,为父亲辩解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不过张裴氏却不怕。
对姜家,张裴氏倒是知道一些:
“当年红花出嫁时就闹了一场,言子跑出去后更是干脆闹翻了,这些年两家早就不来往了。”
陈氏尤自不服:
“平常也就罢了,这是啥时候?再说这多好的机会啊,帮了闺女这一遭,大家又是一家人,这眼瞅着七房要起来了,他们也能借光不是?”
张裴氏也不明白:
“谁知道呢……知劲回来了?”
刘二女回头,可不是,不禁惊呼:
“呀!你咋回来了?”
“是!”
张知劲一头闯进来,瞄了一眼屋里的情形就要避出去,张裴氏眼疾嘴快叫住他:
“别呀,都是一家人,咱们庄稼人不讲究那些。”
“是啊!”
陈氏,张秀英也忙附和。
张知劲这才又进来,偏巧他也带了一人,还不是旁人,却是张裴氏的儿子黄米子。
自从张知劲插手族里的事情以后,虽然黄米子有很多毛病,可张知劲挑挑捡捡一番,最后还是让黄米子跟他混了。
当下,几个人分别见过,张裴氏嘴巴闲不住,先打听开了:
“知劲啊,你说这七房的事咋办?你们男人在外面是咋商量的?就让他们这么闹着?”
黄米子先囔囔开了,意有所指:
“不然咋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俺们倒是有心要拦,可其他人……那里拦得住?”
这倒是!
据张裴氏知道,像小五房张杨氏带着闺女张贵英,二老太爷家的小辈等等早明里暗里的跟七房来往呢。
可她如今就想听张知劲说句实话,于是便立刻横了儿子一眼,驱赶他:
“去,去,一边去。你个二愣子知道个啥?”
张知劲眼光一闪,心里明镜似的,迟疑片刻:
“作为同族兄弟,我定是向着自家人。
至于这个事吧?
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从小来说,这事说起来不过是七房自己的事。人家想咋样就咋样,咱们不必管也管不起,自个过好自个的日子就成。
可说大了,我就怕他给族里年青人做了表率,让后人有样学样。
一则那些原配们何其无辜?婚姻又是结两姓之好,到时候人家心里有怨恨闹腾起来,一不小心就结仇了,这不是乱家之源败家之兆吗?
二则以后族里的后辈娶媳妇都不好娶,毕竟谁家嫁娶不打听一下呀?还有家里的姑娘嫁出去万一遇到这种事呢?你上门说理都没法张嘴。
当然,有人会说我杞人忧天。可婶子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张家眼看着要起来了……
就是老少爷们们没二心,可备不住外面的女人算计,反正以后这种事估计不少。现在不定下个规矩,以后可如何是好?”
刘二女连连点头,张裴氏、张秀英听的也很认真,陈氏更是急的团团转:
“那定下规矩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