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对方好歹是他亲弟弟,他恨不能一脚把人踹死。
活着简直就是抛费米面粮食。
张老五摸摸头,谨慎又期寄的问:
“难道不是?”
张家次再也看不过去了。他这个平时不能生气、要不然会犯病的人也忍不住难得插言一回:
“要真有好事,人家不会给他们家贵语?那才是人家亲生的。”
张家善也谴责他:
“七房的人是啥人,你跟他们打了几十年交道,还没看明白?
别的且不说,连共患难的发妻都能说抛弃就抛弃的人,你竟然还信他们?
外人常说七房的人无利不起早,要我看你也差不到哪里去,怪不得别人家都没事,就你家烂事特别多呢。”
张家元冷哼一声,冷嘲热讽:
“鬼迷了心窍,脑子里进水了的人,你们跟他说那么多干啥?他还以为咱们害他呢,也不想想咱们是谁?明明是亲兄弟,到头来在人家心中还不如个外三路的旁人。”
骂着骂着,对着张老五那傻样儿,张家元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不是早知道他这五弟是啥人?
他就这脾气。
说好听点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难听点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他也是活该,他费那口水干嘛?
还能把人骂醒?
说来说去,还是他养气的功夫没修炼到家啊!
“你只说怎么办吧,找还是不找?”
找的话,就趁人还没走远,外人不知道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带回来。
然后赶紧找个婆家把人嫁了。或者不想害人,就先送到庙里去清修两年。
不找的话,也对好口,省的大家伙儿对外说的不一样,平白惹人怀疑。
现在也只有这件事能让他拿出来说一说了,奈何张老五没感觉到他的心意。
要说张贵英没音讯之前,他是又急又恨不得她死在外面。
知道人在哪儿,开始自然是生气。
可耽搁了这么一大会儿,那股子气早消了大半,他现在反而另有心思了。
在他心里,长兄张家元虽然很有本事——要不然也不能从白身做到县里的辅官,但他再有本事,能给贵英找的女婿也不过就是县里的大户人家,出了县就不行了。
就这穷乡僻县的,能有啥大出息的人?
而七房不一样。
他早就听说了,张知言的府邸是在京城边上。
京城那是啥地儿?
那是天下最富贵官最多的地方。
以张知言的为人他不相信他跟京里的大人物没有牵扯。
到时候,贵英岂不是就能趁势嫁到那些人家了?
是,人都有私心,也许七房让贵英嫁的没有贵语好,但再不好也比嫁给他们县里的人好吧。
一家女百家求,他想自家闺女嫁的好这没错吧?
有个京里的富贵女婿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当然,真到那时候彩礼只要按规矩来就好,他也不多要。
而且都是骨肉至亲,他平时也不会上门打秋风去。毕竟他为难人家不是相当于为难闺女?
不过人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到底是亲家,他们要是有心,手里随便扔过来点东西也够他们以后过活儿了吧。
越想心里越火热,遂吞吞吐吐的道:
“怕是不好办?贵英那丫头是个犟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她要不听话,闹腾起来,不是反倒把脸丢外面了……咱们耗不起那气。”
闻弦而知雅意。
这是心动了呀!
得了,好心当了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家元几人觉得没啥可说的了,很快便纷纷告辞。
张老五心里有鬼,也不敢多留几人,只得起身相送。
出的门来,走到一个避风处,见没外人在场,张家善再也忍不住感慨万千:
“不怕聪明人,就怕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糊涂人。”
说完,满满的都是佩服:
”大哥这么些年辛苦了!”
张家次应声附和:
“是啊!就这糊涂蛋,亏得大哥帮衬。”
张家元摆摆手,示意张知劲扶着他,默不吭声的先走了。
其他两人赶紧跟上。
这边不知道几个哥哥对他看法的张老五,眼见四人转过弯看不见了,正要回去,却见张赵氏从另一边转回来了。
“二嫂?”
张赵氏点点头,和气的应声:
“嗯,俺来看看五弟妹,难得回来一遭,俺们妯娌说说私房话。”
张老五高兴不已:
“行,那俺就不陪着你了。”
说完,他自去找地儿待着,张赵氏熟门熟路的去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