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会儿功夫足够张知劲洗漱一番了,又从柜子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下身上沾了土的脏衣服,然后出门将饭菜一一端上炕桌。
“有什么事先完吃饭再说,怪饿的。”
刘二女嗔怪:
“俺那吃的下?这可是地契!多少人家一辈子也攒不上两亩。”
土地那是什么?
那就是每个乡下人心中供一家人吃得上饭的金疙瘩。
那是比什么金银珠宝什么绫罗绸缎都靠谱的好东西。
说是那么说,毕竟知道自个是双身子的人,男人辛苦一天也累了,还是没有继续纠缠,自觉的拿起碗筷多少吃了点。
饭毕,将碗筷扔进锅里添瓢水泡着,刘二女就急急忙忙的进屋了:
“咋来的?”
这话问的有问题,不是买来的还能怎么来的。
白捡,还是天上能掉馅饼?。
不过张知劲明白刘二女的心思,村里人家过日子图的就是实在,地、粮食这都是实在东西。
没这些不光是饿肚子的事,还关系到一家人脸面、儿女婚嫁名声这些,最起码有一亩半亩地娶媳妇都比没地的人家通顺。
当下,也没成心拖延,一五一十的跟刘二女说了。
话说先前的时候张知劲不是去找里正买田嘛,这年月村里类似的事情找里正就对了,可惜偏没赶上好时候,无奈之下张知劲这才去开荒。
唯一安慰自己的是,如今开荒大有好处,也不是亏本的买卖。
哪知前两天,陈里正却让人捎信给他,说有事商量。
他便趁第二天下雨休息的时候去跑了一趟。
到哪儿才知道,陈里正找他是好事。
原来,早些年战乱的时候,有外村人发财了,瞅着时机在他们村买了十几亩地,说是准备着将来好给自家做个万年坟地。
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年呢,这坟地没派上用场不说,家中还倒霉催的出大事了。
为了对付难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便狠狠心想把这块地儿卖了换钱。
里正自知因为他前些日子一时想差了很是做了几件糊涂事,让张家元等张家人对他很不满意,眼下别看人家因着某些原因暂时没动他,可他自己不能不把这危机当回事不是?
为了示好尽力挽回,也是贪图那外村人承诺的好处,再想着真就哪天当不成里正了,此时更该能捞一把捞一把才是,便极力的攒对撺掇张知劲。
说起来,这也是让陈里正无可奈何的事。
可没办法。
村里人天生地里刨食的,别看一年忙忙碌碌的不得闲,临到年头能管饱全家人的嘴就算好人家了。
别说一下拿出十几亩地的买地银子,能一气儿拿出二亩地的人家也不多,而且为这个还不定犹豫多久,算计来算计去呢。
这边人家急等着用钱呢,哪里有那闲心等的了?
陈里正琢磨又琢磨,找到张知劲头上。
一来他算有这个实力的人之一。
二来,人家刚问了地的事,越过他总不好。
张知劲本来还想闷声发大财,不想做那出头鸟,结果咣当一下天上掉下来一块儿肉饼把他砸蒙了,这种八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太难得了,他再三咬咬牙都没忍住自个往外吐口。
“不对呀,你从哪儿拿的银子?”
刘二女后知后觉的醒过闷来了。
家里的钱财不是都被她锁在柜子里的匣子里?
几重钥匙呢。她不记得张知劲跟她要过钥匙,平时睡觉前数钱时也没发现钱财少了呀。
“还有这地契也不对,咋还多出来两张?”
张知劲正要说这个呢。
一件一件来,先说的是银子的事:
“前年二伯他们照顾我,不是合伙在城里新开了两间铺子?过年的时候原本该分一分账,碰到一些麻烦周转不开我就没提,如今生意总算好转,前两天就先分了点进项,让知孝给咱捎带回来了……
这不还没拿回家呢,就遇上卖地这事了……
你如今身子重,我想着不让你操心便没先说,你可别吃心。”
刘二女真没在意,别说张知劲够了解她,猜到事情跟她说了,地契没回来前她还不知如何抓心挠肺呢。
就说她本来就为让她掌财的事一直踹踹不安,生怕钱财少了或是丢了,巴不得将这差事推出去。
更何况张知劲做的那是正经事,村里人要知道她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自家男人的气,背后还不讲究死她。
张知劲什么心眼?哪能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放心之下便继续道:
“至于另外两张地契,上面的那个是咱们家前面和左右两边近处的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