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氏一脚踹开门,冷不丁的闯进窑洞里来,只把屋里几个人吓了一大跳。
就在几人不明所以时,张杨氏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头盖脸的朝张秀英招呼上了。
嘴上还连声的辱骂:
“俺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倒是会勾引爷们儿了……”
“啊!”
张秀英直面她的疯狂,吓得腿脚都软了,浑身更是颤抖着不知所措,幸好关键时刻总算手上不由自主的护住了脸。
情急之下,刘二女情不自禁的就要上前阻拦,奈何挺着个大肚子拖了她后腿。
——首先,不比陈氏三人坐在炕下,她独坐在炕上想起身十分费劲。
二来,也许是受了惊吓,也许是眼前上演的全武行太好看,肚子里的娃也忍不住跟着在母亲的肚子里伸拳秀腿。
万幸还有王氏和陈氏两人。尤其是王氏,现在的小姑子可不像以前一样是家里的草,给口饭吃饿不死就不错了。
那是家里的聚宝盆、摇钱树,别说被人打坏了,就是打一下,那也比打在她身上肉疼,那也是跟他们全家在作对。
她们两人年轻,平时又经常干活,比张杨氏强多了,费了一番功夫,情形总算倒了个。
还不待她们喘口气,再凑空儿下下黑手,跟着张杨氏过来,却一直没上场的两个好友却不干了。
“行了,行了。打一架出出气就得了。”
杨大嘴趁机挤进门来,一边扒拉陈、王两人好救出张杨氏,一边劝解。
“是啊,都松松手,消消气。”
宋桂花也不甘落后。
又是一场大乱斗,只让刘二女看的大开眼界。
好半响,两帮人总算暂时休战,泾渭分明的摆开了车马——打是没劲打了,嘴上却还没磨嘴皮子呢。
王氏抢先兴师问罪,嘴上说的更是大义凛然:
“俺以往敬你好懒是个长辈,平时对你素来好声好气的。可你倒好,为老不尊没德行不说,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邪气,竟然还欺负同族小辈了。
你在家打骂自家子孙称祖道宗也就算了,总归是你自家事,旁人也管不了,但俺妹子可不是任你打骂出气的人。
你老要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你这算盘可就打错了。”
张杨氏本来听到些谣言就已经气的不行,如今看对方不仅不心虚,还满口仁义道德,让她腻味极了,直接气冲上脑:
“你放屁!你们都做出来不要脸的事了,还不许俺找你们茬了?”
王氏眉毛一挑,装傻充愣:
“啥俺们做的出来做不出来的?俺们做啥了?俺们大房清清白白做人,不知道五婶你从何处听来的闲话,倒跑来发疯。”
张杨氏急的不住跳脚,宋桂花搁身后拽拽她衣裳,她立刻严词质问:
“你别废话,俺问你,秀英这死丫头是不是跟姓韩的在说亲?”
王氏心道,可算来了。
偏嘴上故意扯皮:
“是又咋了?不是又咋了?姓韩的那么多俺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不管咋说跟你也扯不上不是?秀英有俺公婆,她两个哥哥管着呢,再不济也有俺这个二嫂。”
张杨氏唾了一口:
“要不是你们家抢了俺贵英的亲事,俺会跟你家扯上?一家子懒虫,俺还怕沾了晦气。”
王氏脸色霎间沉了,挤兑道:
“五婶说笑了吧?啥叫秀英抢了贵英的女婿?贵英妹子不是跟着七房婶子享福去了?咋就跟俺家秀英的女婿扯上了?你想说谎,也说个靠谱的,如今这话未免也太牛头不对马嘴了吧。
还是五婶就是厉害,就因为俺家秀英找的女婿好,你心里不痛快,这才上门来搅合。”
王氏气的暴躁如雷:
“呸!闭上你那臭嘴!老天爷咋不收了这个满嘴胡言的?谁上门搅合了?俺看都是你们一家不要脸,大的大的胡说八道,小的小的也一身狐媚子。
你不是说俺贵英跟姓韩的八竿子打不着,别人不知道,她张秀英不知道?
自打去年开始,她往城里贵英她大伯家跑了小一年了吧?
她大伯就算当着个官,可家里也不是住的深宅大院院套院的,就那么屁大点地方,说个话一个院子里谁听不到啊?
她张秀英是聋子,还是傻子,能没听说俺家贵英和姓韩的说亲的事?”
王氏一噎,随即嗤之以鼻:
“就算听到咋了?如今的情形不是明摆着以前的事没成,咋的还不兴俺家妹子跟人说亲?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杨氏拍拍手,像捡了银子似的得意洋洋的炫耀:
“大家都听见了吧?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果然俺说的没错,一家人都不要脸。”
那神情直让人没眼看,偏偏有人捧臭脚。
更绝的是,宋桂花刚低眉顺眼的对张杨氏附和完,
“听见了,俺们又不聋不傻。”
转头就换了脸色对王氏来了一番说教:
“侄媳妇儿,咱虽然不一家,乡里乡亲的住到一块儿也是个缘分不是?
俺拖个大说句实在话,你说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咱犯得着做这没德行的事?
咱五姓村的姑娘就那么贱,姐姐不成就换妹妹?真这么算的话,要妹妹也不成,是不是侄女就得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