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打蛇打七寸!”
可不是!
张裴氏点头认同:
“他家的事以后有的闹呢。你想想,王寡妇狮子大开口,秀英她二嫂能乐意?同样是做人媳妇,她还先进门呢,聘礼竟然差王寡妇一大截,凭啥?传出去还不得让人说她贱,名声难听不难听?
等刘二女点头,继而她才道:
“秀英他爹也是个人物,你说自家都一地鸡毛了,人还有功夫惦记别的。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秀英过九天的时候长房还闹了一场呢。”
村里的习俗,新娘出嫁第二天,娘家会派其兄弟去婆家请她回娘家,然后快响午时新娘再跟着娘家的人一起上婆家吃酒。
席毕,娘家人吃饱喝足离开,新娘就正式在婆家过日子了,直到新婚第九天,娘家人又上门来请,新婚夫妻便要到娘家吃酒,这就是过九日。
刘二女并不意外张裴氏的消息,毕竟经过这些事早就让她看明白秀英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俺还怕他(秀英她爹)成亲那日就闹呢,如今看来,到底还算顾忌父女之情。”
这就够了,毕竟人家的性子就那样,改是改不了,关键时刻大面上过得去就不错了。
你总不能要求坏人按圣人的想法行事。
“嘁!”
张裴氏嗤笑一声:
“你把他想的忒好了,他哪里是顾念父女之情,明明是被族里那啥,啊,俺想起来了,是申饬了,被族里申饬了。
再说,就算他那时候不要脸要闹,别忘了秀英可还没进门呢,过门的还有被休的,万一真把人家惹急了,人家韩家干脆连媳妇也不要,悔婚了呢?
就算韩家不想跟他扯皮想着破财免灾但能赔几个钱?况且,聘礼不得还给人家,咱们族里给她凑的嫁妆是不是也要还回来?就算让他全都占了,再嫁能找到这样的好亲家?
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了,可不是就急急的露了本性?”
张裴氏吐了一口唾沫,鄙夷:
“人家不行样,那对咱们这些泥腿子庄户人家来说那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能听他的?他逞老岳丈的威风,人家少爷脾气比他还大呢。他想动粗吓人,人家身边跟着的下人是死人?
结果钱没见着半个,自个倒先弄了个老大没脸。”
说起来真是活该!
“就是可怜秀英了,说不得里外不是人。”
刘二女光想想就替她为难。
想着,手上的动作就慢了,张裴氏接过手来,飞快的编起来,一边嘴上不停排喧:
“她有啥可怜的?不是俺说人坏话,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呀,就是被她娘给害了。
你说她娘也是,家里家外两把抓,一家男女老少都指着她过日子,也是咱们村里出了名的能干人。都这样了,换个人早在家中称王称霸了。你就算做不来这个,拿捏着一家老小,让人听话总会吧?
没想到人家跟一般人不一样,越能干越胆小,反倒自个先低了头,由着男人儿子骑在她头上。
都这样了,谁可怜她?
挨打受骂不屈,受苦受累也不屈,说起来就是欠成色。
让俺看长房如今混成那样,一多半倒怨她,只她自个不成器就罢了,教个闺女也不学好,不是我见不得人好,说风凉话,秀英要再想不明白,只听她娘她爹的,她以后受气受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人啊,不求多聪明,但也得明理懂事。
兄弟姐妹是得拉扯,到底一个锅里混饭出来的,但也得对自个好点不是。
父母是亲得孝敬,但也得先搞清楚自个如今吃谁家饭。
要不然你把婆家的东西扒拉到娘家,你看那家婆婆乐意?
吃里扒外的人到哪里,都没人看得上。”
刘二女心中一动。
她最近好像与张知劲疏远了,尤其闺女出生后,只顾着伺候闺女,倒没以前那么小心翼翼。
心里存了事,晚上自然比往日格外殷勤,不仅花费了心思好好做了四个菜,还早早备上热水,只待张知劲回来,立时就能用。
张知劲感觉到了她这份心意心里也高兴,再尝一口饭菜,非往日可比不是一般的可口。
旁边刘二女又不住地伺候着,一顿饭毕,夫妻俩自觉心意更加相通。
是夜,虽不是小别胜新婚,但也差不离,一番恩爱之后,两人同床共枕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