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看着眼前这一幕淡淡的说道:“西哀士先生,你有见过外国的大使馆能指挥所在国的军队吗?”
西哀士不明白这位的夏尔·莫里斯·塔列朗想说什么,他出身于贵族名门,不会不知道菲茨罗伊家族在法国有着“影子王室”之称吧。不同于那些家族历史很长,却没有同等相匹配的财富和权力,这个家族的财富富可敌国,在军队里面比王室还有威望,创建和始终撑握着纽斯特里亚军团。所以人家不但能指挥法国的军队,西哀士相信只要这个家族愿意,凡尔赛宫加冕礼也是值得一看的。他们官方文件里面写的是阿根廷王国(法兰西第二王国)。如果当年的决斗事件上升为法国王位战争,住在杜伊勒里宫那位就是卡佩家族的最后一位国王路易十六,跟八百多年的那位加洛林家族的路易五世一样。
“所有的法国人可还没适应阿根廷是一个国家,我们称呼他为法兰西第二王国。”西哀士微笑着说道。
塔列朗听完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才缓缓的说道:“我们应该开心啊,如果面对的是国王查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为凡尔赛事件走上断头台。”
乔治·雅克·丹东也附和着说道:“的确是这样的,君主是不接受任何要挟的。”
西哀士左手撑着礼杖点点地之后有些欣赏的说道:“不可否认的是,如果是这位国王对国家的治理,法国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的,先生,阿根廷王国的法律和各项政策确实达到了所有法国人都想要的结果,这也是大家努力的方向。”一旁的丹东想了想之后说道。
丹东与移民阿根廷王国之后的普通商人聊过天,也对阿根廷各项法律和政策有所了解,除了没有限制君权,基本上都达到他们“理想中法兰西王国”的模式。
“我是真的怀疑,如果阿根廷国王查理返回法兰西要争夺王位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支持他。”塔列朗看着两人故意的说道。
丹东眼睛咪了咪最后也无奈的回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法国也只有内战一条路可以走了,并且还会很快结束,胜利者大概会是阿根廷国王查理。”
塔列朗无所谓道:“是的,毕竟谁会想打内战呢,对手还是我们的尊贵的锁匠国王。”
西哀士看着眼前这位名声不怎么样的“主教”塔列朗,他也有些想知道这位极端利己和见风使舵的人会怎么选?
西哀士笑着对也是一身黑法衣的塔列朗说道:“塔列朗先生,会怎么选呢?”
听到对方的问题,塔列朗看着这位年长自己几岁,也是教士出身的埃马纽尔·埃贝·西哀士,大概率也知道对方对自己评价了,但他并不在乎。
他只是为了自己,不管是希望王室镇压革命派的人,还是不遗余力的投向革命阵营。
塔列朗看着西哀士笑了笑,又转身看着排了很长队的大使馆说道:“先生,你知道的,我是贵族出身又是主教,但我通常站在人多的这边。”
心里却补充道:除了阿根廷的查理和卡洛大公……因为这个家族不接受投机和灵活站队的人。
听完他的话,西哀士暗道一声“好狡猾的利己主义者”,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脸上也是陪同的笑着附和道:“是的,我们都不会站在路易陛下那边的。”
丹东也附和着说道:“是的,支持路易陛下的人已经很少了。”
但丹东没有看到这两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们都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路谋划。
他们俩人都不知道的是,二人都希望新议会新政府或者有能力上台的那帮人不是蠢货,现阶段千万不要把剑指向军事财阀菲茨罗伊或者是纽斯特里亚军团。
塔列朗这样的投机和利己主义者是最惜命的,惜命的人就不会轻易地招惹自己看不透的势力和人,恰恰这两人都是来自菲茨罗伊家族的卡洛大公和阿根廷国王查理。
他们这样的思维搞不明白的是菲茨罗伊家族在明明可以夺取王位的优势下,为什么要退一步跑到遥远的南美洲去吃土?甚至不带走纽斯特里亚军团的任何一名士兵,而让他们留在法国。这股强大到可以横扫法国境内所有势力的力量,是让包括波旁王室在内所有人都忌惮的,不管是什么贵族和任何将军元帅也好,国王也罢,他们根本不理会,只听命于菲茨罗伊家族的继承人查理。
当然这也是太阳王路易十四时代历史遗留的问题,他们在那个时代就不是听命于路易十四的,连军饷都是菲茨罗伊自己发的,他们是“战时为兵,平时为民”的半雇佣兵模式存在于法国的军事体系里,路易十四根本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然后在路易十五时代疯狂地壮大起来,也是在这一时期彻底全部武装起来的,这个恐怖的家族为此还不惜在奥地利皇位继承战争里赔上了一位继承人菲利普·德·菲茨罗伊的生命,他是查理的祖父。之后一直到现在对波旁王室连装都懒得装了,赤裸裸的把所有力量摆放在所有人的眼下。
任何人的下一步都不可能把菲茨罗伊和纽斯特里亚军团这种不稳定的因素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