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银色丝线再次剧烈颤抖起来,却又飞快前行,找准齐月的心口后,重新扎了进去。
齐月再次结出一道术法印记打入白清眉心,这下,那银线迅速绷直,线上开始闪烁银光点点。
她不再犹豫,施展灵力堵住白清双耳,而后竖起三指朝天,清声道:
“道生三千,无名为始,有名为母!吾名齐月,生天道之种,名无情,囿于天地,困于道衍,幻化成灵,自破求真。”
“今日以苍天为证,齐月自愿与白清缔结婚盟,赠出一线道种之力作聘,得百年良缘。”
说到此处,她从白清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刚雕琢成形的骨铃铛,继续道:
“此物乃清君亲手所制,齐月自收为嫁妆,与聘礼相合,订成佳偶!”
“然,若清君来日背离吾而去,隔绝九千里,此婚盟便从此作罢!背约之罚由吾一力承担,吾自愿接受道种撕裂之痛,只求清君前程如愿。”
说罢,她咬破自己和白清的手指,将血混合,分涂在各自的唇上。
“盟约成!赠聘!”
齐月轻喝一声,十指翻飞,结出一道银光印记抵于额前,从识海中牵出一线极细极细的银沙之线。
几乎那银沙之线刚出现的那一刻,齐月便听到山洞外传来隆隆巨响,斜照进洞口的光线也骤然昏暗了许多。
她动作极快,将那银沙线稳稳牵向白清眉心,指引它钻入白清的神魂识海。
在白清识海的深处,亦有一线银光的存在。它仿若一个定向锚点,诱着银光细沙继续前去,以它为根,缓缓缠绕。
“咳......”
一阵神魂动荡的眩晕感猛烈涌来,心神处的撕裂剧痛也再次传来。
但白清的神魂几乎刹那间便壮大了许多,原本虚如薄雾,沉浮不定,此刻却如铸了厚厚的熔铁,牢牢稳趴在体内,与周身血肉渐相融合。
“算是成了!”
齐月甩了甩头,来不及感受体中寒气逐步消退的异状,匆忙打开白清的耳窍,又抹去白清身上的符文血迹。
随即,她又将白清搀扶着起身靠着洞壁盘坐,双掌置于下丹田处,摆出打坐修行的姿势。
而她自己,则故意取下发钗,将头发揉乱了些许。
想了想,又从白清身上撕下一块血污衣片,往自己身前衣领上胡乱涂抹了几下。
一直忙到此刻,齐月才敢放松些许。
她吞下昨夜那剩下的小半颗妖丹和一粒养元丹,便闭目盘膝,强行忍耐住身体的种种不适与痛楚,静静打坐修养。
不知过了多久。
浸泡在银光识海中的齐月仰着半虚幻的头颅,望向头顶的虚空。
那里,有一缕微弱的银光从漆黑的入口处钻了进来,在虚无中蜿蜒爬行,缓慢却执着的朝银光识海的位置靠近着。
她心中渐渐骇然,忙聚气凝神,将银光识海飞速收拢成了拇指大小的剑丸。
那银光失去目标后,围着虚无飞绕一圈,很快便消散无影。
少顷,齐月闷咳一声,缓缓转醒。
她脑子依然有些昏沉,不敢收功,便尽力维持住心无杂念的修行状态。
“我在外面。”耳边响起一道凌冽的冷音。
齐月眉头微抖了一下,死死闭住双眼。
“出来!”那冷音中涌上一股隐怒与不耐。
齐月只能收了功,却飞快竖起两指揉搓唇瓣。
扫了眼仍保持盘坐姿势的白清,她才垂头走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