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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呼尔汗正于帐中宴饮,他实在是高兴极了。自从这大巫觋来后,局势便逆转开来。临冬城本是固若金汤,如今却变得仿佛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那刘老匹夫再是勇猛又当如何,困了几日,不也无计可施,竟还在城墙说出那等话,怕是自己也觉得心中无望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几日后坐在城中,享受着那天朝的美食,坐拥着城中的财富一般。
正当他无限得意之时,却有人忽的跌跌撞撞闯入帐中。
“大汗!大事不妙!现下不知哪来的风,大巫觋布下的雾阵正朝着营中飘来!”
图呼尔汗正端着马酒一阵豪饮,蓦的听得此言,呛得他登时猛咳起来。
“你……你说什么?!”他不顾嗓中酸辣,拍案而起,大呼出声。
来人见状,哆嗦了一下,尔后磕磕巴巴地复述着,听得图呼尔汗怔愣了半晌。
那迷雾是大巫觋亲自布下的迷阵,这些日子也不是没刮过风,可从未将其吹散过。便是日照当空,也是安然不移,如今又怎会被风倒吹回来?
正当图呼尔汗惊疑之时,帐外又闯进一人,那人急呼道:“大汗!远处传来阵阵铁蹄声,怕是那刘显攻过来了!”
听得此言,图呼尔汗登时便一阵腿软。虽说因着大巫觋才将临冬城困了许久,可在那之前,他可从未自刘显手上讨到什么好处。
那可是名强将啊!
图呼尔汗扶着小案大呼着:“快去请大巫觋!”
可后来之人却回道:“方才着人去请大巫觋了,但大巫觋帐中却是空的,遍寻了整个军营,也未曾寻到他人……”
什么!
图呼尔汗踉踉跄跄奔出军帐,见着的是滚滚而来的浓雾,如同雷云一般势不可挡,而伴随着不断逼近的浓雾,便是方才兵士所说的阵阵铁蹄声。
难不成天神也不愿帮他么!
正当图呼尔汗愁容满面之时,不知怎的,雾中竟传来炸裂之声,如雷轰鸣,震耳发聩。还未待仔细听清,便见一阵阵火光接踵而至。
那厢怪风裹挟着浓雾硝烟,噼噼啪啪,仿若炼狱。虽说图呼尔汗见惯了战场的惨烈,可许是见了巫觋的本事,早已依赖其手段,如今见术法被破,心中竟莫名地害怕起来。
莫不是刘显那老匹夫也寻到了能人不成!?
他连忙大呼着着退兵,蛮族兵士见自家大汗这般,自然也是士气全无,连忙趁着雾气还未临头,收拾着护着图呼尔汗往后退去。
……
朱砂黄符不够,半夏还以为风来符的作用不会持续多久,却不想阴差阳错下,倒令那绑在马尾的爆竹撞了个巧。
这浓雾倒是如沼雾一般,竟能被点燃,一阵火光冲天后,那些个雾气居然再未聚拢,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刘将军那厢见了亦是大喜过望,连忙下令,派兵前往,意欲与那蛮族血战一场。可没想到的是,将士们都杀到了营中,却连半个人影都不曾见到,那营中更是混乱一团,空空如也。
收到前方来报之时,刘将军喜忧参半。喜得是被围城多日,总算解了困顿;忧的是他的发妻和那小子,如今却是不知所踪。
他连忙寻至半夏处,道出心中忧虑。半夏原是也不知如何是好,可就在这时,她腰间的八卦盘竟忽的亮了起来。
半夏的修为,自然是不懂得推演始终的,便是自家师父,也只会掐指略算而已,不过好在自从得了这八卦盘后,洞慧真人便开始教习她辨识卦面。
依着卦面所示,倒是个小吉卦,想来将军的夫人公子应是性命无忧,不过却是要吃些苦头的。
半夏这般与刘将军说了,后者稍稍地舒了口气。只要性命无碍,那便是上苍庇佑了,待到将二人寻回后,自己定然是会好好补偿她们母子的。
只是眼下……
仿佛是感知到了刘将军心中所忧一般,八卦盘盘面卦象隐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乾艮。
见此情形,半夏甚是不解,先前在监司府上,这盘面还能指代方位,也不过是一处在闪而已,如今这情形,倒是不曾见过。
乾为西北,艮为东北,难不成那母子二人如今是分开的?可若是东北方,便是天朝国境了。
正当半夏百思难解之时,一人疾行入帐:“将军!那图呼尔汗往雪山退去了!”
听得此言,半夏恍然大悟,原来这八卦盘所示并非方位,而是告知那母子二人身在何处——艮为山乾为天,意为山上!
那母子二人如今在雪山之上!
不待半夏开口告知刘将军,八卦盘面坎巽二卦又亮起光芒。
见此情形,半夏大惊:巽为风坎为水。方才说那什么汗退去了雪山,那山上如今定是飘雪时刻,若真如此,她母子二人处境岂不极为凶险?
思及此,半夏连忙让刘将军带兵往雪山上寻人,“人命关天时不我待!”半夏话刚一说完,递上了一张黄符,便匆匆出了帐子。
见半夏这般,刘将军捏着黄符出神了片刻,尔后连忙与副将交代了两句,便也赶忙追了出去,可外头那还看得到她的人影,一时间倒令刘将军不知该往哪处去寻。
怔愣了片刻,刘将军拍着大腿,复又回到账内——既然仙人说自家夫人和小子在雪山之上,那便带人漫山去寻吧!若是遇上了图呼尔汗部落的人,也好将他们一举拿下!省着将来成为后患。
可那雪山绵延,她们母子二人又能在哪座山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