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在哪见过吧?”龙七捏着下巴,一面问着,一面贴着九色鹿仔细探着,一面努力回想着,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觉得熟悉得紧。
半夏对其也同样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只是一时半会却说不上来,究竟是在哪里遇到过,只能一面应着,一面同龙七一样,绕着九色鹿冥思苦想。
于是乎,龙七半夏二人便围着九色鹿不断细查,不时相互探讨一番,尔后又是盯着九色鹿不放,似乎是想自它身上看出些什么,看着滑稽极了。
而事主九色鹿却似乎异常淡定,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安静地卧着,看着高贵无比,丝毫不受两人影响。
辛夷刘夏二人则是被一群灵兽围着。
刘夏便也算了,毕竟他早便与那些个小灵兽熟识了,且他本就算是个好脾气的,总是面带笑意,看着倒也和谐。
可辛夷那方却有些违和了。
辛夷素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遇事也很少会有神情变动,说是冷面罗刹也不足为怪。可不知怎的,那些个灵兽却对他很是欢喜,叽叽喳喳地围成一堆问这问那。
而辛夷似乎也并不反感,虽依旧面无表情,却对小灵兽们有问必答,甚至一些身形很小的灵兽,他也是极为小心地呵护着,生怕他们被踩压了去。
“倒是一群不错的朋友。”
灵香正望着几人笑着,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一旁瑶姬忽的开口,面上亦是满面和煦。
是啊,这一路上的经历,似乎也令灵香看清的许多事情。不管是龙七辛夷或是赵无恙,一开始她都是心存愧疚的,甚至对辛夷还有过不信任,可现下反倒是成了过命的交情。
除了元清派的师兄们,这还是第一次,可这种感觉似乎又和自己对师兄们的感情不太一样。
过去的时候,她总是觉得,人世一遭,短短万日,便是掰掰手指也过去了,何必对其他人有所牵绊,最终于人于己,也不过是徒留伤感。
是以如此,虽说自己也算是尘间半个老江湖了,却向来都是嬉笑人间,对谁人都没有过依赖,更没有过亲昵举止。
但现在,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她无法再如过往一般,因为有所依仗而无所顾忌,相反的,她有了牵挂,有了即便再是力不从心,也想留住的人。
她再也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落入绝境了。
“是啊!”灵香笑着叹了口气,“幸而有他们,便是有些东西求而不得,此生也无憾了。”
瑶姬仙子却摇了摇头:“身为凡人,‘此生无憾’这种话,可莫要再轻易说出口了。”
灵香很是不解:“此话怎讲?”
“神也罢,仙也罢,长生福海,尚有执念,况以人哉?天不假年,人寿涸浅,虽韶华易逝,然川流不息,动辄无憾,岂非生趣全无?”
“知足方能长乐呀!”灵香叹着气,她想到了先前的遭遇。
若非自己执念于自己的残灵根,一行人也不会遇到这些险些丢去性命的危险。
瑶姬仙子又微微摇了摇头:“凡言知足,无非行将就木,若是生来知足,哪还会受轮回之苦?身而为人,贪嗔痴恨爱恶欲,不可避免,也无需介怀,不过寻常而已。”
“如此说来,仙子也有所求?”灵香不懂,瑶姬仙子既已悟道,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而她又能求些什么呢?
可瑶姬却不答她,只转而说道:“你与荼蘼还真像。”
灵香知道,瑶姬仙子能这么说,定是与她母亲相识的,只是为何非要此时提起母亲?
正当灵香不解之时,却听瑶姬仙子再次开口:“你母亲一生寻求救世之法,却不想,所谓的救世,不过是虚妄之言。”
这点灵香倒是听自己师兄们说过,所以母亲才会游历人间,涉险云梦。可自己不过是为着找寻修复灵根之法,哪里同母亲像了?
灵香自认自己并无兼济天下之心,也不如母亲那般心怀苍生。
再者说了,虚妄之言又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