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无相身前不远处,有黑白两色的灵气化为实质往四面方向迸溅开来。
好在,无相这屋子大,又是僻静的上房,其中,应是被他布置了类似隔灵阵等物,因此,那些个迸溅的相冲灵气压根没有波及到屋外。
盛红衣的气势攻击,被无相挡了个正着。
盛红衣柳眉倒竖,还敢挡?
气浪如涨潮,飞扑而去。
此时的两人,似站在一处波涛汹涌的海中。
盛红衣的身后,是气浪滔天。
而无相,却平静的站在海水的另一边,任那海水咆哮,他自岿然不动。
这是一次较量。
是两人相见以来,对对方实力的一种试探。
兴许,也是试探对方有没有成为自己同伴资格的一种方式。
海浪,很快涨到了半空之中,蓄势待发。
盛红衣手一挥,它们立刻如脱缰的战马,万马奔腾,毫不留情的往无相冲了出去。
以万军之力对一人,怎么看,对面的无相都显得渺小,似沧海一粟,下一瞬就会被淹没泯灭。
盛红衣心里清楚,这些只是表象,无相不可能被轻易击败。
无相的脚下,在海浪飞扑而去之时,出现了一朵金色的莲座。
金色?
佛家之中,金佛莲座,可,不是人人都能用的。
莲座上的莲瓣儿纷飞,刹那冲入海浪之中!
明明海浪看起来无比的恢宏,莲瓣儿看起来渺小微弱。
然,莲瓣儿却能毫不费力的冲入海浪,切开那浩浩荡荡的万马奔腾,冲散原先的阵势。
水浪狂怒,莲瓣儿在其中极速旋转,两者互不相让。
莲动,水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时难分轩和。
这般的局面一时僵持,不过,无论是盛红衣还是无相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两人都是有分寸的。
盛红衣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不是没有感触。
无相的实力,一次一次在她心里被拉高。
他诓她进时空隧道,而今,同她斗了个旗鼓相当。
虽然,双方都克制了,用的是这种“软”对抗的法子。
但盛红衣能感觉到,对方游刃有余。
面前的这一场较量,兴许对他来说,只能算得上练手。
而她,其实已经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拼尽了全力。
若是想要加持这一场对峙,她下一步就该动了,而不是依旧站在原地。
至于无相,盛红衣有把握,便是她动了,将这对峙之力再加持,他依旧可以保持这种不动如山的状态。
所以,其实,她已经落于下风了。
而他现在,故意控制着力道,是在……让着她么?
盛红衣眯眼,不爽!
“轰。”
水卷动着莲瓣突然爆开,水花飞溅尽碎,莲瓣杳然无踪。
一切归于平静。
依然是在室内,两人沉默的看着对方,既是对视又是在揣摩对方。
龏涟在盛红衣身侧,也目光沉沉的看着无相。
同为修炼之人,他其实感觉到了两人无声的较量。
只是内里如何,他看不见摸不着,也感悟不到,更掺和不了。
也是第一次,他才恍然惊觉,似乎他对身边之人,其实都不是那么了解吗?
黑莲,便也罢了。
她自血脉觉醒,告知他预知梦开始,她的实力简直是扶摇直上。
但,他同她混迹在一处的时间多,她的这种实力的提升算得上在他眼面前,有迹可循。
虽然,这般实力的增强速度算得上闻所未闻,龏涟心中却也隐约高兴。
他不爱追根刨底,人人都有秘密,尤其涉及修炼。
黑莲是莲,他是狐。
两者修炼的路子并不相通,自小,除非在修炼上遇到什么事儿,否则并不干涉对方。
实力大涨的是黑莲,越是实力增强,他们才能在未来的危机和变局之中多一分胜算。
而,今日得见,无相竟然也这么深不可测了。
黑莲进了黑滩城,在素心家门口轻易阻断爆岩符阵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
那般的实力,龏涟清楚此时的自己已经远远及不上。
却是,由此及彼,两方无声的较量。
他清晰的看到了黑莲眼中的一丝不加遮掩的探究和不悦。
而无相,面色如常,眼神无波平静,好似刚刚的一切并未发生。
无相,不是受伤被白莲所救么?
就这等实力,会轻易受伤?
还被白莲救了?
白莲的功力?之前应同血脉觉醒之初的黑莲一般无二,同他龏涟也相差仿佛。
所以,白莲能救无相?
骗鬼去吧!
龏涟发现自己更加讨厌无相了。
这人,藏着掖着的,一看就是心内藏奸之辈。
他心里想到了什么,转而有些担心的看向黑莲,现在这般的局面,他们该如何破之?
无相是否还能信任,若是他们和无相有了龃龉,他们在黑滩城中算是腹背受敌,将举步维艰。
龏涟的一眼,让盛红衣感觉到了。
她并非不知龏涟心中的百转千回。
她不再看无相那讨厌的脸,回视了龏涟一眼,还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龏涟见她如此,突然内心就被安抚了。
黑莲还能笑出来,说明事情没到他想的那般地步?
这边盛红衣移开了目光,算是给这一场较量画了句号。
盛红衣不说话,无相先一步开口:
“阿弥陀佛,黑莲可消气了。”
能问出这般的话,盛红衣没什么反应,龏涟眉头一挑,如不认识无相一般,扭头仔细打量无相。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绵软”好脾气的无相呢。
他居然会在意旁人的看法么?
盛红衣此时才从那床边起身,坐到了桌边:
“无相大师多虑,是我技不如人。”
不爽是不爽,但技不如人是事实,她认。
“不知巫族一事,大师可有什么见解?”
试过了对方的实力,该言归正传了。
无相垂眼,看来,这位是不想同他说她为何要回来的心路历程了?
而且,她对他的称呼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