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能怎么办?
它大仇未报,还不能死,若是大仇得报之后,就算死,它想它也不会说出关于素心的秘密。
尤其是对上黑莲这个心肠歹毒之人。
黄麒南又猛烈的挣扎起来,可是,那房梁之上放下的绳索灵敏的很。
它一动,它就是一阵缩紧,它挣扎的厉害些,它缩紧的就更多。
尤其,黑莲一定是故意的。
她在它脖子上勒了一道绳索。
这会子它动的厉害了,那脖子上的绳索便死死勒住它,勒的它直翻白眼,勒的它一点都喘不上气来,胸口因为憋闷,生疼生疼的!
它知道,自己不至于同那些没有法力之人一样,因为无法呼吸而死亡。
可,这种感觉也实在是让它不好受。
逐渐的,它便有些昏沉起来,恍惚之间,它又看到了那个令它逃避,不愿意再想的画面。
那是黑莲走的时候,她用了和巫族类似的手段,“封”住了它的嘴。
然后,她双目直视它,眼含浓浓的杀意。
那一刻,它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可是,没有。
直到那凝视的目光久到它承接不住之时,杀意褪去,变成了极致的冷漠,冷漠之中还透着讥诮和鄙夷:
“从头到尾,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是最重要的,你这种人,合该一辈子孤苦无依,不值得同情。”
“今日,我不杀你,是因为造杀孽脏了我的手,不过,我也不想见到你,合作破裂,咱们之前的谈判吹了。”
“你这种人,不配同我谈判,以后,不管是你主动出现在我面前,还是碰巧,我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说完话,她整个人便消失了。
黄麒南想到这儿,奇迹一般的有些清醒,不知是心里波动的厉害,还是因为它放弃了挣扎,所以那脖颈上的绳子松动了些。
它睁了睁红肿的睁不开的眼睛,很不服气。
它错了吗?
黑莲没有经过它这般的屈辱和耻辱,却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于它,又凭什么?
它前半生过的何其辛苦,心中一直有报仇的执念,它难道就想出卖素心么?
不是她黑莲逼迫于它的么?
它心中不是没有想过,倘若它无仇恨加身,便是死,它也不会如此的。
想到这儿,那绳索不知为何,猛然又收紧了。
它双眼一翻,胸口残留的“气”陡然被抽空,猛烈的疼痛忽然袭击而来,痛到它一时没抗住,竟然生生的痛到晕厥过去。
晕厥之时,脑海之中最后定格的就是黑莲嘲笑的嘴脸。
那嘴里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是吗?!
它想说,如何不是呢?
可,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最后,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同一时候,荒原大陆,麒南原本正在走路,猛然脚下一个趔趄,他身后的白腾,没留意,马蹄子差点直接踏在他的身上。
这其实并不怪白腾,虽然有时候它们幻化出了人形,但其实那不算真正的人形,那只是幻化出来的。
它是天马血脉,五阶还未到彻底化形之时,平日里,尤其是在城主府,它还是喜欢恢复成本体的模样。
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差点踩死……主人?
呃?!
幸好幸好,它反应快,千钧一发之际,它昂起前蹄,生生立了起来。
“南爷,您怎么了?”
白腾放下马蹄子,心里直打鼓。
它甚至自己都还没站稳,立刻问道。
麒南站稳身子,脸色显得很不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刚才不知为什么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心情压抑的很,自心底,好像凭空生出了许多的烦躁之感。
不知怎么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好久没去看盛焱那小子了,我想去看看他。”
白腾:“……是。”
什么意思?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实话实说,它实在对南爷去看焱少爷的事情不看好呢。
人焱少爷可不太搭理他呢。
可,也不知是不是遇上克星了,南爷次次被气的倒仰,却还是次次要去……吃瘪。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麒南一边往里走,一边盘算:
“也不知这小子最近修炼的如何了,可有好好的增长本领。”
“……南爷,你忘了?焱少爷他小姨母不是刚醒么,这百年,它有不少日子都忙着照顾人呢。”
哪能成日修炼。
再说了,白腾偷觑了麒南的背影一眼,人焱少爷本事挺好,资质甚高,从来也没有按照过南爷的指示行事儿。
南爷何必每次都兴头头的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真是……自虐。
白腾微甩了一下自己帅气的鬃毛,阻止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大不敬,都是红鮹那些画本子毒害的它,它现在脑子里奇怪的词汇越来越多了。
可,它私以为,用在南爷身上还挺精准。
上一回,他们去看玉妃夫人和焱少爷的时候,遇到了莲池大师和静客小师傅。
啧,它听了几句莲池大师的讲经,觉得很有些道理。
兴许,如南爷这种,在今生罕见的在焱少爷以及……玉妃夫人身上,总是栽跟头栽不停,气的个半死,却又贱兮兮的贴过去的模样就是莲池大师所说的前世所欠吧!
他八成是欠那对母子,欠大发了。
麒南本来还好端端的,只是脸色难看了点,听到有人提起盛红衣,他突然整个脸都黑了。
刚才那扼住咽喉的感觉突然又回来了,他“哼”了一声,咬牙切齿:
“盛红衣,真是耽误事儿。”
说着,拂袖而去,声音远远传来:
“打听打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若是那臭小子同盛红衣在一处,咱们就缓一阵子再去。”
“我不想见她!”
虽然最后没再指名道姓,不过那个“她”还能是谁?
白腾撇了撇嘴,真是多变,好像人家红衣小姐想见你似的。
心里是这么腹诽的,白腾还是认命的去按照麒南的吩咐打听去了。
谁让这是主子爷呢。
虽然这些年,白腾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理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