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三,作为一个随时觉醒血脉就要被吞噬的旁支,我岂会不熟悉它的血味儿,难怪之前我总觉得看到它的躯体有一种异样感,它大概得了什么机缘,在外面早就混的风生水起了吧!”
“此番,哼,必要将它摁下,你亲自去,若是它反抗,弄死了也没事!”
管家没再多问:
“是!”身形迅速隐没而去。
那顷刻之间就能将自己收敛到毫无声息的本事,足可见它的不凡。
黄大长老安排完这事儿,兀自感应了一下“异宝”的方向,它便继续往那个方向去了。
它一边往异宝的方向追寻,脸色看似平静,心中却不是很安定。
它居然有些忐忑。
它强压下这股子忐忑,追根溯源。
它有一种隐秘在心底,却又无比清晰的感觉一直盘桓不去:
今天,许是麒麟一族,危险的一天,但有危机便有机缘!
至于危险来自于哪里,大约是那异宝现世?
异宝现世,必会遭到哄抢,可若是得到,可不就是机缘?
还有黄三,身为旁支,就该有被主支吞噬的觉悟,居然胆大包天的起异心,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黑滩城方圆百里内,不知道有多少年不那么热闹了。
而这看似喧嚣的外壳之中,不知暗藏了多少的阴暗和杀机。
盛红衣还在迷思之中。
那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劝说和蛊惑于她。
此时的她,也几乎忘了全部。
她只有一个念头,她的至亲都死了,而仇人却还好好的活着。
而似乎,除了那声音教她的办法,她再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仇人付出代价?
她清晰的记住了那些咒术。
她眼睛突然抬起,看到不远处努力往更远处逃跑的蛛妖,心中嗜血的杀意一阵有一阵,如万蚁穿心。
杀了它……
杀了它呀。
杀了它,你就快活些了!
那声音似乎一变三,三变六,从四面八方,塞入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寸是毛孔之中。
不停的,喋喋不休,如瀑布当头而下,包裹住她,无处不在。
盛红衣捂住自己的耳朵,觉得吵死了。
便是这样,依然遮掩不住那些无孔不入的声音。
是吗?
是吧?
盛红衣不确定。
无人看到,她的丹田之中,黑莲的花心之处,一点金光闪过,一柄佛伞自金光之中冉冉升起。
分明是一柄七重佛伞。
七重佛伞飞快转动,金光渺渺,似乎只有点点金粉一般的微芒,却持之以恒,间歇不断的撒在了盛红衣的黑莲之上!
黑莲的花瓣之上,原本漆黑之中,被包覆了一层淡淡的血光。
这层血光,原本只有一丝,随着那蛊惑的话语,变成了一层薄膜,它们死死的黏腻在黑莲上。
金粉洒下,落在那层黏腻上,虽然微小,但血光原本越发突兀的光泽逐步的黯淡下去。
血光自是不依,它们也跟着不停的闪烁不休,似乎在同金粉胶着。
在盛红衣的耳朵之中,那些个嘈杂到让她的灵魂深处都在震颤的声音之中,似有一个极度微弱的声音在说着不同的话。
盛红衣皱了皱眉,幽暗的不见底的双眸的中心点处,多了一点细微的金芒。
自那金芒出现,盛红衣便莫名的在意起那不同的声音来。
她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是什么呢?
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后,声音似乎扩开了些,显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然而,想从中分辨不同的声音,还是有些困难!
盛红衣努力让自己去听。
她凝神静气,执拗的劲儿犯了,想着一定要搞清楚。
自她坚定心念的那一刻,丹田之中,黑莲之上,血光便有了变淡的趋势。
慢慢的,她终于从那嘈杂之中一丝一缕的分辨出了其他的声音。
是……什么?
她一字一句,鹦鹉学舌一般跟着念起来。
起初,念的很磕绊,她似乎也不知自己在念什么。
接着,她越念越顺,越念越流畅,随着这般动作,她瞳孔之中的金芒逐渐扩大,原本暗沉的透不出一点光的眸子,逐渐有了些许光华。
她的眼神,越发的清醒起来。
是……往生经。
她认出了她念的是往生经。
刹那间。
梵音大震!
丹田之中,七重佛伞爆开,白莲的虚影在黑莲的花心上扶摇升起。
这一刻,盛红衣眼中,彻底没了暗沉,记忆如潮,奔涌而回。
那蛊惑之音,轰然而散,与此同时,识海之中那祭奠神魂的血色咒术,也随之灰飞湮灭!
神界,高座的神只终于失去了他惯常的深沉冷静。
他“嚯”一下站了起来。
冠冕后面那张脸,前所未有的难看!
他的咒术,怎么会破!
这是他给黑白莲印刻的最深的心矛!
亦是他最为得意的底牌!
黑莲?
回来了?!
怎么可能?
她怎么来得及!
盛红衣识海之中,咒术破灭,她就恢复了清明的神色。
她悲恸的看了一眼白莲刚才所在的方位。
她一言不发的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就赶上了便是奄奄一息,还在努力忙着逃跑的蛛妖大长老。
蛛妖大长老看着那走过来的人,明明青天白日的,它却觉得天地之中,阴暗一片,而这阴暗之中,全是要杀它的凶兽,可怕至极。
这是黑莲!
可,这也不是黑莲!
“不不不,不是我!”
它挪动着僵硬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往远离黑莲的方向逃跑。
可,还是太慢了,那女人,明明不急不缓,却就是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它。
哪怕,它知道,此时的黑莲可能就是猫戏老鼠,品尝着猎物濒死的快感,可它仍然为苟延残喘而庆幸不已。
只不过,下一瞬,她的手已经探入了它的腹眼之中,一把攥住了它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