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修为稳步恢复到了寻常光景那一天,那声音又出现了。
他没做什么,只是同他讲了一个关于盛红衣和他的前世纠葛。
他没有仔细听,左不过就是两人仇怨深重。
而这一世,据说盛红衣的记忆已经苏醒,她想起了他这个仇人,并不想放过他。
只不过,因为他修为高深,她暂且动不了他,所以拿他身边的人先下手出气。
这点,容相不置可否,不过随着时间久远,他越发的相信了。
那声音还自曝了自己的身份,他自称魔神隧圣,同盛红衣是世世代代的仇怨。
这一点,又同盛红衣去魔域的一些行径,吻合了。
容相身为化神修士,又是玄尘门高高在上的长老,自有自己的渠道打听到他想知道的一切。
盛红衣成了他的心头之患,他不可能不打听她。
他自诩这世上无人可以轻易骗过他。
至于这所谓魔神,也无法随意欺骗他。
他秘密又巨细靡遗的多方打听了盛红衣的一切,果然让他知晓了不少事情。
他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似乎玄尘门和季家都出手抹去了。
然,发生过的事情,必有痕迹。
尤其,当年的盛红衣一点都不低调,她做下太多的事情,几乎把魔域搅动的天翻地覆。
那时候,又出了一个神谕事件,至今仍然在魔域流传的圣莲传说他容相也一清二楚。
种种线索,看似毫无关联,实则息息相关。
亲眼见过那天象,又感受过其中那让他深受其害的邪恶力量,容相已是笃定盛红衣就是黑莲。
至于说隧圣,他之所以来找他,容相自认自己已经摸清楚他的目的了。
有仇是真,还有就是那魔域即将灭于黑莲手的神谕吧?
如此,身为魔神,他如何能不紧张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便是他是魔神又如何呢,终究对于荒原大陆鞭长莫及。
容相不无得瑟的想。
他自认,若想消灭盛红衣,魔神还得依靠他呢。
此后,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隧圣的“恩惠”。
魔神不愧是魔神,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困扰他多年的修炼问题,逐渐的,让他多年没有寸进的修为有了稳步提升。
于这一点上,容相是感激又没有想到的。
他没想到魔神能真心实意的指点他。
无人可知,一个人的数百年都不见动弹分毫、令人绝望的修为重新提升,那种几近起死回生的激动是如何的强烈?!
便是容相如何的自诩看透隧圣的目的,他也不由自主的动容。
自此,两人关系越发的亲近。
后来,隧圣还将自己的后人隧钎引荐给了他。
目的自然是为了随时监看到盛红衣的动向。
他同隧钎,这一次也见面了,可惜,这些日子,盛红衣并没有什么动向,安静的很。
好在,在隧钎走这一日,居然天劫来了。
容相站得很高,那天劫的异常自然也影响到了他。
阴雷之下,容相靠着隧圣给他的心法,平安躲过了。
而阴雷之后,便是阳雷,等同于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这种极致的跳跃,可比两者同时出现的加成效果还要强上太多了。
莫说盛红衣,他这站在远处旁观天象之人都已经吃不消了,尤其,第二劫,他全身灵气奔沸,似要冲破他的经脉丹田……
他想故技重施,默念心法,发现已是没了阴雷之时的功效。
“心法,怎么没用了?”
他虽然已是被隧圣的声音说动,还是得问个究竟。
“这有什么奇怪的,第一劫已经是罕见的远古阴雷,第二劫自是比第一劫还厉害些,心法的效用到底有限。”
“若是她的每一道劫雷都是这等强度,便不是这一次心法失效,那也是下一次。”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阴鸷,足可见声音的主人也是很不甘的。
无相却是想的更多了。
劫雷,已经厉害成这样,要是让她成了,他大概真就没有活路了。
外人不知,他这个已是化神修士之人,难道还不知内情么?
修士修炼,炼气、筑基、金丹期,同阶实力相差或许还不是很大,可一旦过来元婴期,尤其步入化神期,便会发现,这实力悬殊便是天壤之别。
同阶相残之事太多了。
尤其,他当年能够迈入化神,占了运气好的成分,实际上他自己知道自己个儿。
在化神之中,资质平平,已是垫底的存在。
当年的化神雷劫,他过的勉强,九道神雷,便是最后一道,也只是五行神雷之一。
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同盛红衣这第一道天劫之间的距离,便是天壤之别。
纵使再心高气傲,多年的磨砺也让他看清了现实,他这等资质,若是没有隧圣帮忙,可以说,他是再没有突破的可能了。
而盛红衣不一样,化神的九道天劫若是让她过了,他还能好么?
嫉妒、愤怒、忧心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凭什么。
盛红衣天之骄子,这辈子得到的太多太多了。
出生世家,自小从未吃过苦,品性更是不行,不仅对奴才苛刻,最后还变本加厉,置自己的堂姐为死地。
盛凌波再不好,可她最后死了,死的同盛红衣息息相关是事实。
而且,名声尽毁,连带着他同齐朗跟着丢人,尤其是齐朗。
以前容相不觉得,甚至还后悔过自己怎么瞎了眼收了盛凌波这样的徒弟。
如今,新仇旧恨,全都加诸在盛红衣身上。
若不是她的相逼,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得到太多了,还不满足。
苍天不公,既然天道不公,那就让他来替天行道吧。
“成交。趁着这一次天劫,我自会动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隧圣的声音似顿了顿:
“你说说看。”
“将我的修为快速提升到炼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