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不重要!在我看来,如果权力不被滥用,那它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不然我投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埃里希抿了口红酒,摇摇头,“你真是个坏得流油的大资本家!”
“资本!我喜欢这个说法!”
玛穆恩回头桌前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有价值的东西才有资格成为商品,而人就是很有价值的东西,我知道人崇尚自由,所以我也给他们自由买卖的权利!”
“劳动力,身体、尊严、健康、寿命、器官...他们想卖什么就卖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自由之国,现在我需要有人在现实里替我把这个框架搭起。”
玛穆恩松开手,任由酒瓶跌落在地,将名贵的地毯染上污渍,但祂却并不在意,直勾勾地看向窗外,
“而你,我的朋友,埃里希!”
玛穆恩举起酒杯,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血腥残暴的政治家,我最好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和玛穆恩碰了下酒杯,埃里希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转身走向窗台,俯瞰着这座霓虹璀璨的黑暗城市。
“老玛啊,咱俩其实挺聊得来的,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哦?”
埃里希转过身,眼底毫无感情,蔑视一切的淡漠比幽冥更加深邃,“一个政治家前是不需要修饰词的,他要么伟大的失败,要么胜利得伟大,所以革命啊...是绕不开的。”
埃里希走到玛穆恩身边,微笑着拍了拍祂的肩膀,“
看在咱俩也算是酒肉朋友的份上,我就送你一段话:一个幽灵,一个...”
“赤色的幽灵!”
不等埃里希说完,玛穆恩就主动接过话题,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继续背诵着后半部分。
“...在地狱上空徘徊,它见证着被压迫人民的苦难,聆听着被剥削人民的痛苦,所以它告诉人们:要斗争!要反抗!而为了对它进行围剿,旧地狱的一切势力都联合起来...”
听着玛穆恩背完这篇异界地狱版的宣言,埃里希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陷入了怀疑人生的复杂心情。
“不是,哥们,你为什么会背这种东西?”
“你不知道吗?”
玛穆恩瞥了眼埃里希,随手掏出一本厚皮书放在埃里希面前,
“大地狱十二年义务教育了解一下,这篇文章也被收录到历史和政治教材里,每年都是这两科必考的重点项目呀!”
“这...不对吧!”
埃里希捡起课本,越看脸色越是凝重,“你们可是「地狱」诶!对人都这样那样了,你告诉我你们这里诞生过红色思想?”
“有什么不对的!”
玛穆恩坐到沙发上一摊手,“我看你也是懂这些的,就应该明白它诞生所需的土壤,那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压迫和剥削最深重的苦难之地在哪里?”
“额...「地狱」?”
“这不就结了嘛!我们「地狱」少说也发展了几十万年,出几个思想家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埃里希的眉头深深皱起,忍不住以手掩面来缓解内心的纠结。
“可这也不对呀,你们知道你们不搞?”
玛穆恩晃了晃手里的镀金怀表,“我是既得利益者,我为什么要搞?”
“我说其他人!”
埃里希想起了那些麻木的人们,可狼被驯化成狗,不得有个过程吗?
玛穆恩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用嘲弄地口吻说道:“他们搞不起来的?分化拉拢,打压一批,收买一批,腐化是从内部先开始的!”
“就这么简单?”埃里希闻言皱起眉头。
虽然说「地狱」这边普遍没啥道德,但几十万年就不能出几个另类吗,都这么喜欢玩背叛是吧?
“简单?”
玛穆恩笑了笑,点燃一根镶钻的雪茄,又顺手抛给埃里希一根,
“几千万不摆在你脸上,你当然觉得简单了,什么人都有合适的价格,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什么都可以卖,不是吗?”
果然很地狱!
郁闷地抽着雪茄,埃里希在这一刻是真正意识到了何为「地狱」:
不是没有清醒的人,而是这里,本就是堕落的天堂!
看着陷入沉思的埃里希,玛穆恩也是作为朋友安慰起他来,“你也别太失望,这东西不就是个说法嘛,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自称是共产主义者啊!”
“就你?”埃里希瞥了眼玛穆恩,嫌弃的意思不言而喻。
“说了你个年轻人眼界狭隘!”
玛穆恩指着埃里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人对人才叫压迫,才叫剥削,人对生产资料叫什么压迫剥削呀?”
埃里希闻言瞪大双眼,猛得站起身对着玛穆恩抱起双拳,欠身施了一礼,
“我以为我已经很不拿人当人看了,没想到有人比我还狠!敢问道友是何方人士?”
玛穆恩也起身还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贪婪」之域,阿珂摩绝对自由主义共和国终身名誉总统,玛穆恩·阿珂摩!”
“啊?你还是个名誉总统,这么低调的吗?”
埃里希一听,这好像是和自己平级呀!
“开玩笑,我主打的就是一个低调。”
玛穆恩摆了摆手,手指上一串闪亮亮的珠宝戒指散发着“低调”的光芒,让祂胸前的钻石胸针都有些黯然失色。
“再说,难道我是「贪婪」之主这件事也要告诉你吗?”
“什么!”
埃里希手里的雪茄掉在地上,有些僵硬地扭过头,打量着坐在自己手边的玛穆恩,
“你...是「神」?”
玛穆恩眨眨眼,从兜里掏出一个光圈顶在脑袋上,顺便用手梳了下头顶的羊角,神色认真地看着埃里希。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