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碑按照了缘的指引,奔袭了一个多时辰后,果然见到一片被浓雾包裹的密林。
“飘渺之意犹如天上仙境,倒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沈碑暗想着。
进入林中,弥漫的浓雾如同实质一般,紧紧缠绕在周围,让沈碑难以辨清方向。
沈碑只好抽出长刀,沿途在树干上刻下痕迹,以防自己在林间迷路而不自知。
随着沈碑不断深入,迷雾也越来越重,如此行了半个时辰后,沈碑的视线已被雾气给完全遮挡,就连自己刻下的标记也难以辨认。
就在沈碑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音,那笛声悠扬清脆,仿若山间神明醉语,穿透漫天的迷雾,来为迷失的人指引方向。
沈碑听到笛音,不禁心神为之一清,因迷雾而烦杂的心绪也安定了不少。
沈碑心中暗道:“难道是有人在为我引路?”当下不再犹豫,朝着笛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笛音时断时续,似是吹笛之人内力不济所致。
沈碑一路跟着笛声,不知又走了多久,雾气渐渐稀薄,眼前出现了一座雅致的竹屋,那笛音正是从竹屋中传出,竹屋周围还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苦药味。
沈碑知道这里肯定就是孙一指的住所了,而那吹笛之人,不用多说,定是孙一指无疑。
沈碑快步走向竹屋,在离竹屋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笛声也戛然而止。
沈碑也停下脚步,拱手朗声道:“故人沈碑,特来拜会孙神医。”
“故人,你我就算不是敌人,也应该算是仇人,何来故人一说?”屋内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
沈碑向前了一步,问道:“若不是故人,孙神医何必派人给我送信,又以笛声引我到此。”
“老夫不过是想看看当年那个嚣张狂妄的小子,如今落得何等凄惨的下场罢了。”孙一指冷哼道。
“是吗,那看来是在下误会了,既然如此,沈碑就不打扰孙神医清静了。”说完,沈碑便头也不回的向后走去。
孙一指其实一直在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着沈碑,见沈碑竟真的要走,急忙喊道:“站住,你当老夫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沈碑却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眼看沈碑的身影就要没入迷雾的时候,孙一指终于按耐不住,将竹门打开后,对着沈碑怒吼道:“给老夫站住。”
沈碑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孙一指再次拱手道:“孙神医还有何指教?”
孙一指冷哼一声,继而道:“难道你不想让老夫给你治伤?”
沈碑道:“若是不想的话,在下又何必来此寻找神医。”
“可你这态度,老夫可看不出半点求人的样子。”
“因为我本就不是来求孙神医的。”沈碑直言道。
孙一指一愣,随即冷声道:“你想让老夫出手为你疗伤,却又不求我,怎么,是想像十二年前一样,再斩老夫一根手指,逼老夫出手为你治伤吗?”
沈碑摇了摇头:“十二年前的事,是非对错我想神医心中已有判断,不然也不会放下断指之仇邀我来此。”
“老夫说了,只是要看看你如今落魄成什么样子而已。”孙一指大叫道。
“既是如此,那神医想必也已看到了,在下就先告辞了。”沈碑说着,便要再次转身离开。
“你是还在怨老夫因一己之私,害的你师傅抱憾而终吗?”孙一指低声道。
沈碑身子一僵,缓缓道:“那孙神医又为何会放下断指之仇,邀我来此。”
“你说的不错,当年确实是老夫为了得到天干木而利用了你,导致你师傅故去,是老夫错了,但你也斩去老夫的一根手指,总算是勉强抵了债吧。”孙一指说道。
沈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回想着师傅死前那不甘的眼神。
却不料就在此时,孙一指竟突然甩出几根银针,只奔沈碑而去。
等到沈碑听到细微的风声时,却已躲闪不及,被银针扎中了穴道,昏迷了过去。
等沈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竹屋内稍显简陋的屋顶,而自己则躺在一张温热的床板上,下面还有两三个炉子在不断冒着热气。
沈碑试图起身,却发现根本用不出力气,这才想起自己被孙一指用银针扎中穴道之事,不禁心中暗叹道:“没想到自己如今竟连几根银针都躲不过了。”
沈碑耸了耸鼻子,屋内弥漫的药香,比之之前在屋外闻到的要更浓郁几分。
沈碑努力的扭过头,刚好看到孙一指躺在一旁的竹椅上,手里还拿着用来给煮药炉子扇风的蒲扇,面色略显疲惫。
“你醒了。”孙一指的声音显得更加沙哑,“老夫已经用银针逼出了你体内的淤血滞气,疏通了堵塞的经脉,又给你喂了几颗老夫自制的通经丹,但你的受伤太久,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即便是我,也只能再让你活上三年时间。”
闻言,沈碑苦笑道:“三年已经足够了。”
孙一指哼了一声:“三年也不过是顷刻之间,想做什么,就赶紧吧,别枉费了老夫如此费心的救你。”
沈碑试着运气,但只觉体内空空如也,竟连仅剩的一成的内力也消失了,心中顿时一惊,急忙问道:“孙神医,我的内力……”
不待沈碑说完,孙一指便说道:“不用着急,你的内力并没有完全散去,等我再给你施上一遍针,应该也就可以恢复一两成了,但要想完全恢复,却有些困难。”
沈碑皱了皱眉,若是如此的话,那自己就得去找其他办法来快速提升内力了,不然,三年时间想要慢慢恢复,根本不可能。
沈碑就这么静静的躺了一会儿,两人也都没再开口,等孙一指煮好了药,端给沈碑喝下后,便开始了第二次施针。
这一次沈碑只感到体内阵阵寒热交替,全身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不停爬走一般,酥痒难耐,“哼哼”了两声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