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
“我”的手脚早已经冻得毫无知觉,唯有胸口尚有一点温热。
视线一片模糊,喘出的蒸汽在睫毛上结成厚厚的冰霜,冰雪将成为裹尸袋,把“我”牢牢的埋葬在“寒冷“的“热土“下。
他竭尽全力的赶到“我”的身旁,来不及顾上他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腿,“狼狈”的“吞”了一大把雪才贴到“我”的身旁。
他忍痛盘腿,把“我”从雪盖上扶起。
可“我”早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一定要撑住啊...”
身旁传来连绵不断的枪炮声,炮弹掀起的无数冰晶狠狠刺在我“空壳”般的躯体上。
“你...快...走吧”
这是“我”最后的气力。
“答应我,一定要回来看看新的境界。一定要...,我会给你请柬...”
“.......”
“我”只是觉得蓝天好纯净啊。只是浓浓的硝烟把美丽的它玷污了。
“我”还记得什么呢,其实冰盖上躺着和“我”一样无数的人,无数躺在冰盖上的人。
他们甚至连最后的遗言也没来得及说出。
香甜的面包,温暖的篝火,慈爱的目光,忘不了的魅影...
还有鲜红的信仰...
这都化为了冰雪世界和败破雕像的虚无。
“我”轻盈的踏着冰雪,原来雪层没有如此厚重,这才是真正的触觉吧。
眼前是“我”曾经相信,又在后面认为天方夜谭,可又让我难以置信的世界——“狱”
无数人都齐刷刷走着一个方向——一座大殿
他们有的“我”熟知,有的“我”痛恨,有的“我”怜悯。
毫无血色,毫无意识都在奔赴。
“我”试图跟他们交流,可发现他们根本不为所动...仿佛“我”如空气一般...
“我”应该叫眼前的“人”叫什么呢?
在遥远的东方,他叫做阎王,在“我”们这统称——撒旦
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他就是掌管“我”生死的“人”
姑且叫他“恶王”吧
恶王傲睨万物的盯着“我”,当他像翻开笔录一样审视“我”的生平时,眼中闪出一丝不快。
恶王的身旁一些阿谀奉承者,说着一些令人作呕的话语,把黑讲成了白,卑微的屈膝亲吻恶王的脚趾。如同当初荒芜之中,面黄肌瘦的人们。区别在于,一者想“活着”,一者也想活着。
恶王想都没想就“赦免”了他们,即使他的眼神中透露无比的厌恶,他们欣喜,他们欢呼,随即如同胜利者般走下大殿,高傲的对视长龙中一双双羡慕恐惧嫉妒的眼光。
随后他们上了“梯”通往了唯一“光明”的世界。
恶王随后又转向看“我”
“说吧”
恶王俯视着“我”,见“我”毫不做声:
“不说什么的话,那你只能去那个地方了。”
“那个地方?”
“所有人都畏惧的地方”
...
阿谀奉承的话语不是“我”不会说,而是我知道——这些话语只在“我”幼时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跪下乞求西装革履者垃圾桶里完整而又霉变的面包时说过。
说过了很多年,一直从小说到了大。这些话也被“我”讲的如此“光辉动人”比刚才的阿谀奉承者还要生动百倍。
只是,
“我”不想再说了。
从很早。
从“我”跪下乞求时瞥见一旁的胖狗都吃着比“我”脑袋还大的肉块,从“我”看见万里荒芜之地没有树皮树根的大树,从“我”看见高帽人殴打面黄肌瘦者比打侵略者还要不留余力时,从“我”瞻仰追求“我”最简单朴素的信仰与愿望时。
这些已经被“我”讲烂的“兽语”,“我”已经不想再讲了。
愿望很简单。也只是——香甜的面包,温暖的篝火,慈爱的目光,忘不了的魅影而已。
而这绝对不是靠阿谀奉承的话语就能实现的。
“我”反盯恶王,默不作声。
恶王兴许也厌倦了这种沉默的气氛,于是把“我”贬到了那个令人畏惧的世界。
无数难以想象的刑罚工具摆在“我”面前。“行刑官”笑着说:“这些刑罚可是汇聚了你们人类从古至今所有酷刑的结晶,这些刑罚方式,是我们狱——永远创造不出的绝世作品”...
于是,一遍又一遍。疼痛一次次刺痛神经与大脑。“我”被折磨了不知道多少次,像破壁机里的豆子,像绞肉机里的碎肉,像火炉里挣扎的河蟹...
我似乎化做了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因为它们所承受永不停息的疼痛不断侵袭我的头脑,一次次告诉我——我并没有活着,也绝非死亡。
那些疼痛都是如此的令人死去活来,又痛苦不堪...可最痛的刑罚是什么呢?奄奄一息的“我”不假思索的回忆到:
是下跪乞求的时候高傲鄙夷眼光扔在“我”头上的面包,是面黄肌瘦者饿到啃在“我”脚脖的伤痕,是没有树皮树根的大树上吊死后还被众人食尸的魅影...
是严寒的不眠之冬,是高帽人挥舞的棍棒,是西装革履者在讲台上比“我”讲过“阿谀奉承”的还要动听万倍的话语...
比起这些。刑罚自然也不算什么了。
一遍又一遍...
恶王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他仔细地翻查着我的“生平”
他缓缓开口道:“你,是第四个能够受遍千种刑罚,万次刑罚的人。”
前三个是谁?不过“我”并不好奇,如他所言,万次刑罚确实是令人心生畏惧的“地狱”
可那些“我”认为那些最痛的,任何一条就足以抵消这些无趣的刑罚罢。
“因为心灵的刑罚比肉体的刑罚更具有令人心如死灰的杀伤力”
这句话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脑补出来的。
“那么,这是我定的另一条规矩,能通过万次刑罚,你也有资格进入境”
“境”就是所有在此的人都无比向往的地方,可惜有无数人被刑罚的狱火吞噬了,成为了“狱”的冤魂在此徘徊,唯有阿谀奉承或者无坚不摧才能前往“境”
当然,这两种方式也只是“我”的脑补。
“如果你准备好了,你就可以前往境了”
“我..不去了”
“你如果告诉我,你承受万次刑罚却不为去境,我难以想象有什么理由让你留在狱。”
“我”缓缓开口:“‘我’...不想留在这,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能有香甜的面包,温暖的篝火,慈爱的目光,忘不了的魅影的时机”
“那不是你们人类早就已经拥有了的吗?”
“不是所有人。”
“我”继续说道:“我只是累了,想看看那个境,只看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恶王百思不得其解无奈摇摇头:“如果你愿意继续待在这吧”
...
...
...
...
...
不知过了多少日月,“我”只知道“我”通过刑罚后,没有了拘束,因为不能跟其他人交流,于是“我”每天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看着那些“天生沉默”的人无数次遭受刑罚,可都不出意外的,每个人都受不了这种令人畏惧的痛苦。
直到有一天,一份信封传到了“我”的手里,是一封请柬,上面的字迹并不是“我”熟悉的,却感觉似曾相识,但如此跟他相似,一封饱含岁月沧桑和厚重情感的请柬,以至于请柬上后半部分被泪痕打湿,仿佛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与“我”相见,与“我”共同欣赏无数日夜所期待的——“新境界”
“我”跟恶王提出了前往“境”的请求,恶王便从偌大的“尸场”之中随意找了一副躯体,安在了“我”的身上便将“我”送到了“境”。
“我”看着脚下无数人羡慕嫉妒的目光,缓缓升空,那片光愈发耀眼,愈发睁不开眼睛...
前面就是请柬写的地址。
“我”推开腐朽的大门,一股腐败的尘土味扑鼻而来,破旧不堪的桌椅摆在面前,“我”难以置信的扫视这低矮的“会所”顺着走廊,一步步向前,这里其实有无数的藏品,生锈的勋章,一张张泛黄凭证,还有我闻所未闻的浮华藏品。
只是,这些只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失落感,“我”的步伐一次比一次沉重,不透光而又漆黑的走廊尽头有一面已经泛白的鲜红...
...........
“我”几乎疯狂般的跑出这比无比恐怖的地方,直到出了大门,“我”才看到比刚才还要恐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