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者们接过金子,连连磕头道谢。宪嫄眼中满是怜悯,她看向慕延,眼中满是疑惑地问道:“为何这皇城中也会有乞讨者?”
“这里的情况并非一直如此,只是如今时局动荡,赋税沉重,再加上天灾不断,百姓们的日子才越发艰难。”
“天灾无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既是百姓已如此难以生存,你,你何以还要增加赋税啊?”
“并非我要增加赋税,而是我吐谷浑作为刘宋的附属国,每年要上贡数百万两白银,这笔钱不从百姓身上出,又能从何处来?我身为君主,也是无奈之举。”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能与刘宋商谈减少上贡,或者想办法发展国内经济来弥补?”
“刘宋强大,我们势弱,哪有商谈的资本。发展经济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慕延并未将已向刘宋开战之事告诉宪嫄,担心她心存芥蒂。
“不管怎样,也不能不顾百姓死活,我们总得想办法改变这局面。我真是不明白,刘宋怎能不管他国百姓死活,强行要求如此高额的上贡。”宪嫄的语气中满是愤懑。
慕延惊讶地看着宪嫄,他没想到身为刘宋人的宪嫄竟敢如此抨击自己的国家。他说道:“宪嫄,你身为刘宋人,却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我意外。”
宪嫄微微扬起下巴道:“我虽生于刘宋,但也见不得这等不公之事。国家强大不应以欺压弱小为手段,刘宋如此作为,实在有失大国风范。”
慕延沉默片刻道:“你有如此胸怀,令人敬佩。只可惜,我们如今面对的困境依旧难以破解。”
宪嫄沉思了片刻,说道:“利延,吐谷浑向来以游牧业为生,难道你没想过发展种植业吗?就像刘宋那样,百姓有了稳定的粮食来源,生活也能多一份保障。
这片土地上并非处处都是草原,定有一些地方适合开垦农田。我们可以派人去寻找那些适宜耕种的土地,再引进刘宋的种植技术和优良种子,教百姓们如何种地。
如此一来,即便遇到天灾,我们也不至于完全依赖游牧,多一种生存的方式,或许就能让百姓们在艰难的时局下多一线生机。”宪嫄目光中满是期待地看着慕延。
慕延说道:“你所言确有道理,只是我们吐谷浑人世代游牧,对种植业知之甚少,要发展起来谈何容易。而且,寻找适宜的土地、引进技术和种子,这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如今我们国力薄弱,怕是难以实现。”
宪嫄却并不气馁,说道:“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有决心,一步一步来,总能看到希望。我们可以先从一小部分开始尝试,成功之后再逐步推广。”
慕延看着宪嫄坚定的神情,心中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宪嫄继续道:“只可惜我什么也不记得了,若我生在大户人家,有足够的钱财,我回刘宋后一定安排人来帮助吐谷浑发展种植业。
引入优良的种子和先进的种植工具,再请一些有经验的农夫来传授种植之法。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慕延听着宪嫄的话,心中感动不已,说道:“宪嫄,你为何会如此善良,一心想着帮助他人。”
宪嫄微微一笑道:“或许是我天生就见不得他人受苦,而且在这里受到你们的照顾,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回报。”
慕延深情地看着她道:“我何其有幸,能在这茫茫尘世中与你相遇。你让我看到了人性的美好,也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守护这片土地和百姓的决心。”
宪嫄急忙回避他的眼神,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等将来有机会我再返回这皇城,或许那时这里已经变得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慕延说道:“你病愈后真的要走吗?难道这里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吗?这里的人,这里的风景,这里的一切……”
慕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很想问问宪嫄,难道你舍得我吗?可这句话在嘴边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害怕听到宪嫄的答案,害怕她的回答会让自己更加绝望。
宪嫄看着慕延那慌乱而又带着期盼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痛。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必须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于是说道:“利延,这里有很多让我留恋的地方,尤其是你,你对我很好。
这段日子,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让我感受到温暖。我会把这份情谊深深地放在心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但我身世成谜,记忆全无,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生活下去。”
“可是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带你去,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我还要在这儿逗留些时日啊,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趁这有限的时间里牢牢记住吐谷浑的风土人情。”
可是慕延心中更多的是失落与不甘,他想要的是永远留住宪嫄,而不是这短暂的时日。
他在心中默默叹道:“我多想能与你长相厮守,可你却执意要走。”但他又不敢将这些想法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他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