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来的军医不好惹啊,不提医术怎么样,光这一手银针定身术,就够他们老实了。
熊哥不长眼,开罪了小军医,还是吃点苦头,让小军医消消气吧。
毕竟,他们这些军汉,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日就要小军医救命呢。
熊哥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生生将嘴里的骂骂咧咧憋了回去。
时景端着熬好的药出来时,老马还在呵护他的宝贝命根子,熊哥已经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眼。
“行了,别洗了,将药喝了。”
“哎哎,好好好。”
老马如蒙大赦,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时景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烫吗?”
老马一抹嘴:“还行,能忍受。行军打仗途中,吃饭时间有限,冷热不忌,都习惯了。那个,时大夫,我这喝了药就没事了吧?以后......还能生儿子吧?”
最后一句,他问得小心翼翼,一双不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时景,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事,能生。”
“那我这伤口要不要上点药包扎一下?”
时景:“你要想上药也行,就是有点疼。”
老马龇着一口大黄牙:“疼没事,只要能快点好。”
“嗯。”
时景走到药柜前,拿出一包药粉,递给老马:“自己上吧。伤未愈前,注意卫生,亵裤勤换洗,穿宽松些,尽量减少摩擦。”
时景尽职尽责的交代完医嘱,又耷拉下眼皮,往躺椅处走去。
“时、时大夫,您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一个人啊?刚刚是我不对,唐突了时大夫,我给您道歉行不行?”
熊哥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
时景顿住脚步,斜眼看他:“怎么?我若不是个有本事的大夫,你便可以随意欺辱了?恃强凌弱,容将军便是这么教你们的?若真是如此,我就要怀疑自己来投效究竟是对是错了。”
熊哥被他说得面色涨红:“是在下混蛋,脾气臭,不关容将军事,时大夫若是还有气,不如再扇我几个嘴巴子,打我一顿也行。”
时景定定看着他半晌,才道:“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我保证,下不为例。”
熊哥连连保证着。
时景这才一甩衣袖,宽大的衣袖拂过熊哥的面颊,留下阵阵药香。
随后自然而然落在胸膛处。
熊哥只觉胸口一轻,那股浑身发麻不受控制的感觉就消退了。
腿一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收拾完,就出去。”
“好好,我们马上出去。”
时景没再理两人,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一阵窸窸窣窣后,营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寂静中,躺椅上的人不一会儿就眯了过去。
阳光透过不大的窗口,热情拥吻青年清瘦的身躯,也驱散了他身子周围萦绕不散的阴冷。
看不见的黑影在阴暗处翻涌、喧嚣,但在阳光的庇佑下,丝毫不敢近青年的身。
青年微蹙的眉心散开,整个人散发出难得的安逸。
然而,这份安逸在最后一丝阳光移开的时候,彻底消散。
熟悉的阴冷和尖啸声将时景从梦中吵醒,好看的眉重新蹙起。
猛地,他睁开眼,厉喝:
“闭嘴!再吵,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