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们的头垂的更低了。
忽而有风吹过,开的正艳的满树桃花生生被吹离枝头,化作生命中最后一场绚烂。
漫天花雨下,八个白袍银面人抬着一顶顶轿子似慢实快,疏忽而至。
那轿子四周皆挂了几近透明的白色薄纱,隐约能看见坐在里面人的轮廓。
白衣白发,身姿挺拔。
“光明昭昭,驱尽黑暗。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以我残躯,为善除恶。
悲愁归尘,光明永存!
恭迎皓日法王!”
“光明与尔同在,起!”
轿子中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门口跪伏在地的白袍人才站起身。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迎上前,恭敬的弯身道:“法王,您的住处已收拾好,请随我来。”
明昭院。
小桥流水,松涛阵阵。
所有门窗都被装上了上好的软烟罗,是的阳光可以从细小的孔洞照入室内,使整个室内都明亮起来。
中年人小心翼翼的看一眼走在前面的人,生怕对方一个不满意,就将他挫骨扬灰。
白衣人眸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不急不缓走到矮榻边,一甩衣袖,姿势潇洒的坐了上去,然后冷淡的视线落到中年人脸上,薄唇轻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法王效劳,是鄙人的荣幸。”
中年人恭维着,脸上不自觉带了几分谄媚。
白衣人眸色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
他移开视线,问道:“说说安阳县的情况。”
“是。”
中年人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让对方又冷了脸,老老实实不再废话的开始禀报。
“......一开始,安阳城城门禁闭,不许任何流民进城,我们趁机行动,收拢了不少信徒,并跟几大富户都达成了协议。
只要安阳城再继续关下去,我们就帮助他们破城而出。
结果不知是否是消息泄露,当天,安阳城城门就开了。
那些富户出尔反尔,径自离去了。
所以,他们承诺的钱粮也就......”
打水漂了。
后面几个字,中年人没敢说来。
因为面前人脸色虽没变,但浑身气息冷的能冻死个人。
白衣人冷冰冰看着中年人:
“言而无信者,不洁。
不洁者,当如何?”
中年人瞳孔倏地一缩,后背一股凉气窜上来。
他赶忙垂下头,掩盖其中的恐惧:“不洁者,当接受净化。法王,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白衣人稍微满意了一丢丢,还不算太笨,凑合用吧。
“继续说。”
“是。”
中年人将容家军来后,裴县令的一系列动作。
如果他是流民,他不得不夸他一句。
但,他这番操作,也打乱了他们之前的部署,可以说是功亏一篑。
越说越心虚,忽而他脑中灵光一闪,说了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虽然,那些富户跑了,但裴县令那边终于松了口。”
“哦?”白衣人眸光闪了闪:“他什么时候松的口?开放城门前还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