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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要问嬿婉为何不告诉她,可对视上嬿婉平静无波的眼睛,舒妃却渐渐冷静下来,泄了气。
是了。
本就是无亲无故,她还是个孤高自许,并不与人为善的性子,她们又凭什么要顶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告知她呢?
嬿婉见她的情绪缓和下来,又说了第二句话:“你府中的女医是我所派。”
舒妃连续受到两次冲击,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晓得该说什么话来应对。
嬿婉语气平和:“从前你对皇上那等痴心绝对,死心塌地,就算旁人告诉你真相,你肯听得进去么?若是你听进去了,又是否会因一时意气,到皇帝面前要一个说法?”
舒妃默然,她的确会这样做。
嬿婉摩挲着白玉棋子,羊脂玉的材质极其润泽,触手几近生温,她几乎是叹息道:“可同为女子,我又怎忍心看着你一直被皇上蒙骗?”
舒妃渐渐明白过来:“所以你才绕了弯子来提醒我。”
嬿婉点头:“有你额娘在,你总不会一时情急做了傻事出来。好端端的一条性命,若是轻易送了,实在是不值。”
舒妃沉默半晌,敛服肃容,要对嬿婉行大礼:“多谢你,没有叫我阿玛额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嬿婉伸手扶住她,轻声道:“唇亡齿寒,皇上如此薄情,我又岂有不寒心的道理?”
这时,门外守着的春婵高声通报道:“主儿,养心殿给舒妃小主送坐胎药来了。”
昨天夜里侍寝的正是舒妃。
殿中两个女子对视了一眼,一个有点不忍,一个却很是坚定。
舒妃接过小太监递来的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又以要与嬿婉清静下棋的理由,再次将侍奉的人遣了出去。
她对着嬿婉一笑:“这药喝得正好,我不想要孩子。”
嬿婉轻叹道:“你很喜欢璟妘,她满月时你送的琥珀佩,还是你陪嫁的爱物。”
想起璟妘的可爱,舒妃笑了笑。
她微抬的小巧下巴勾出几分不可磨灭的傲意来:“于我而言,孩子是与心上人的骨血融合,是我与他不可分割的连结。”
“我的孩子只给我心爱的男子生,要做我孩子的阿玛,他也配!”
即便经历了这些风雨,她心中关于孩子的想法却不曾改变过。
她讽刺一笑:“皇上倒是有意给我一个孩子了。他说我喝了七年的坐胎药仍无孕,兴许是这药的问题,不如换一种坐胎药。”
“七年了,他如今倒是想起来了,可我已经不乐意了。我一提这药若是有问题,是不是得查验一番,他就不再说了,改说是我可能子嗣缘儿未到。”
“入宫伺候他,这子嗣缘儿是这辈子都到不了,也不必到了。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就不得不对他低头,可我不乐意。”
嬿婉心中感叹,论清高傲然,论刚烈决绝,后宫之中无出意欢之人。
她实在会是一个很好的盟友,一个值得托付后背之人。
背叛和中伤,意欢不会,也不屑于此。
但两人交心未久,此刻时机未至,嬿婉还不急于行事。
如今该先解决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春婵再次通报道:“主儿,皇上身边的小卓子求见。”
小卓子进来利利索索地请安行礼,一张嘴将事情说得干净:“令主儿,晋贵人有小产之兆,如今太医正在诊治着。事情牵扯了您与玫嫔进去,皇上请您去一趟永和宫。”
嬿婉站起身,对舒妃微笑道:“事有紧急,改日再与妹妹叙话。”
舒妃却摇摇头道:“我与姐姐同去。”
嬿婉帮了她不止一次,如今嬿婉被扯进了是非里,她如何能束手旁观。
嬿婉虽然对今日之事成竹在胸,并没什么可担心的,舒妃的这份心意她也领情,轻笑道:“那妹妹就与我一起,咱们去永和宫瞧瞧吧。”
今日的永和宫热闹着呢,有的是大戏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