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见嬿婉沉思半晌,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冷笑,疑道:“姐姐可想起了什么?”
嬿婉垂眸,敛去了眼中翻涌的冷意,轻声道:“只是想起来一桩旧事。”
“海答应当年是被皇上逼迫的。可当初秀常在于养心殿中侍奉了皇上,从宫女升为答应,海答应却头一个说她勾引皇上,实在是没什么道理。”
能做主的是皇帝,又不是宫女。
舒妃也紧皱眉头:“海答应如此作为,和当年后院中嘲笑于她之人有何区别?明明自己受了这样的伤害,应该更加体谅于人才是,她却是反过来了。”
她不由得叹息道:“我听闻宫外的人家,有些婆婆很苛刻的人,自己多年媳妇熬成婆后,对待儿媳反而更加严苛。”
“因为她们反抗不了婆婆,就通过这个方式证明,不是自己受了委屈,而是天下的儿媳都应该此,才能顺了自己不平多年的心气儿。”
嬿婉有些明白舒妃的意思了,海兰也是这样的吗?
她沉吟道:“亦或是海兰不能接受被皇帝强求的现实,也不敢报复皇帝,只能一遍一遍说服自己被皇帝临幸是好事,是人人梦寐以求之事。”
“她骗过了自己,也成了见到宫女和皇帝说话,就觉得宫女有意勾引的疯子。”
受害者,最后被异化成了加害者。
嬿婉讲到此处,只觉得毛骨悚然。
海兰如今只怕已经被逼至疯癫,实在不是常理可理解的。
以她的精神状态和对如懿的执念,真是做出来什么都不奇怪。
嬿婉不再纠结于海兰,问澜翠道:“皇上是如何回娴嫔的?”
澜翠老实道:“皇上说让她安心养胎,不要胡思乱想。待娴嫔走后,皇上又对晋嫔说,无论娴嫔生下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会给她晋位份。”
舒妃感叹:“当真是一地鸡毛。”
又洞若观火道:“晋嫔和娴嫔怕是结成了死仇。”
嬿婉不在意道:“这是自然了。”
晋嫔是肯定会早产的,哪怕没有今日之事,也未必能保得住皇子,因而她才急着寻个背锅的。
可她还没来得及碰瓷呢,娴嫔却害了她。
晋嫔不会觉得这是十皇子的命数,只会归罪于娴嫔,这是人性如此。
等舒妃长吁短叹地走后,嬿婉让春婵传话给平常在,让她再按耐住性子,等待十阿哥的丧事儿办完再说出有孕一事。
别急着惹晋嫔的眼,也等等娴嫔吸足火力才好。
平常在对嬿婉十分信服,自然照做。
澜翠问道:“娘娘,奴婢还有一件事儿不解。”
嬿婉笑问道:“是什么?”
“海答应身边的五福岂有这样的本事,跟踪而不被发现。”
嬿婉微微颔首,轻笑道:“晋嫔的人自然不会这样不谨慎,想来是海答应的本领了。就是用淫羊藿喂鹿,鹿血中也不应当能查探出来这样足的分量吧。”
嬿婉心中隐隐有一个人选,海兰能拉拢支使动的,只有凌云彻。
延禧宫的探子也报过,近来凌云彻时有与海答应相见的。
没过几日,进忠就为嬿婉解了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