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嫔沉着脸,令那小宫女细说。
先帝丧期,娴嫔给太后进荤腥的火腿汤,不喝就一直端着。
皇帝喝了鹿血酒,她就在众人面前逼皇帝喝醒酒汤,将汤碗都怼到了皇帝脸上。
如今又来给被她害没了孩子的人送野鸡崽子汤。
说她并非有心如此,谁信呢?
若是嬿婉在此处,还能再替她添上几个。
前世八阿哥断腿,她给死对头金玉妍送续骨汤。
寒香见不想生子,她给人送了药性极烈的绝育汤。
每一个都貌似好心,实则内里裹挟着森森恶意。
晋嫔磨牙道:“好一个乌拉那拉氏。”
她转头对金珀道:“先将这野鸡崽子汤送到皇上案头,说是娴嫔的心意,我要替十阿哥茹素祈福,请皇上笑纳吧。”
难道十阿哥是她一人的儿子不成吗?扎心也不能光扎她的心。
说到这里,晋嫔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金珀扶着她,连忙用帕子给小主拭泪。晋嫔抓着金珀的手,双目血红:“阿金,咱们不能放过她。”
金珀心疼地连连点头:“奴婢这就使人递消息出去,让家中盯着乌拉那拉氏的亲眷。”
对刚刚那个小宫女说:“ 你很好,宫中关于娴嫔的流言,你再继续打探着。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及时告诉我。”
晋嫔这里凄风苦雨,皇帝也算不得多好受。
弄璋之喜突然变成了丧事,亲儿子的丧仪就摆在宫中,有孕的妃嫔弄出了一出母跪子的笑话,被咒的是他的亲儿子,皇帝心头自然也不大得劲儿。
这时看到景阳宫送来一碗红参野鸡汤,听了进忠含蓄但明确的禀报,皇帝更是满腹恼火。
延禧宫上下,又因为事主不周新添了十个板子。
皇帝又令身边的茂倩对延禧宫严加看管,在禁足解除之前,不许娴嫔再踏出延禧宫一步。
茂倩到延禧宫的时候,李玉刚刚挨完板子昏死过去。
她看着这个旧日荣极一时的太监没什么感受,而是几大步跨过地上淌出的血,进了殿,令身后的宫女将手中托盘放到了娴嫔面前。
娴嫔面色有些不好,她从景阳宫回来没多久,皇帝就这样大张旗鼓打她的人,岂非是在打她的脸?
等看着托盘里的点心,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些。
托盘里是一大份儿双麻年糕,不是宫里素来摆盘的精致,而是满满的堆了一盘子。
娴嫔高频眨眼,嘟着厚唇盯着茂倩道:“皇上这是要让本宫粘上牙,堵上嘴,少说话。”
茂倩守着规矩,并不与她对视,只看着她的唇部以下,心道娴嫔的口脂是不是涂出去得有些多了,色泽又鲜艳,看起来倒像是血盆大口似的。
只是她脸上手上都带着伤,竟然还有心思将口脂补全。
茂倩知道皇帝如今对娴嫔的忍耐,全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小的,因而也没几分恭敬,只道:“这是皇上的赏赐,奴婢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又开口道:“皇上有旨,娴嫔禁足,不得再出延禧宫一步。在娴小主禁足这段时日,奴婢就负责在此看顾小主。奴婢只是按皇上的命令行事,还请小主不要为难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