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龚鼎孳又大声说道：“陛下，身为天子，岂可将私仇记在心中；社稷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陛下乃是九五之尊！
夫京师破了可以再定，宗庙毁了可以再建；嫔妃被人睡了可以再选，子嗣被人杀了可以再生！
而江山丢了，就什么都没了。陛下若只计较过往恩怨，若使社稷倾亡，又何以面对列祖列宗？还请陛下放下私怨，以天下苍生为念！”
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
乍听起来，有古之铮臣遗风！
其它殿中大臣闻言，也纷纷拜倒在地，高声大呼：“还请陛下放下私怨，以天下苍生为念！”
呼声高亢而齐整。
似乎一夜之间，大家全都成了“顾全大局”的忠臣。
这也难怪。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王昊不用东林党人！
对于他们来说，谁夺了天下都无所谓，不论是建奴，蒙古，李自成，张献忠，还是谁谁谁谁谁……都行。
只要有皇帝就要有臣子，不论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用他们，唯有王昊明确表示不会用东林党人。
甚至，之前在登莱，还出现过驱逐东林党人，不许东林党人入境的事情。这可是牵涉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是真正关系到他们的前途命运的大事。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异口同声，想要集体逼宫，让崇祯答应他们，派人联络李自成，共同对付王昊。
因为在他们看来，就算是李自成夺了天下，也比王昊做皇帝要好！
崇祯很是无奈。
臣子们说的，也有道理。
可他却并不想这么做！
或者，若是以前，他可能就真的听了这些臣子们的话。
但是，自从看了王昊给他的那本……“郑家密账”……之后，他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一个个看下去，崇祯清楚地记得，这中间大部分人的名字，都在那本“密账”中有所记录。
……
此时的崇祯，很是迷茫，
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才是正确。
再抬眼扫向殿中。
却发现还是有几人是站着的。其中一人，就是自己新提拔的左都御史……万元吉。
遂问道：“万爱卿，你是怎么想的？”
“回禀陛下。”
万元吉上前行了一礼道：“微臣只想问陛下几个问题。”
“你说！”
崇祯点了点头道。
“谢陛下。”
万元吉道了声谢，接着说道：“微臣想问陛下，若无王昊，满清如何？”
“必势如中天，杀朕子民，侵朕疆土。”崇祯道。
又问：“若无王昊，李自成如何？”
“恐已席卷江南。”
崇祯道：“李贼凶暴，前者攻入湖南江西，又联合张献忠攻入广西广东。若非王昊派水师霸断长江，又出兵攻其京师，南京危矣。”
万元吉点了点头。
再问：“王昊攻破京师之后，可有入住皇宫？”
“这倒没有。”
崇祯道：“朕听说王昊只是去皇宫中转了一圈，不到半个时辰，便回到外城军营，之后就不再踏足皇宫半步。
那么，爱卿的意思是……”
“微臣也不敢肯定。”
万元吉摇了摇头道：“微臣只是有些困惑，该如何抉择，还得陛下自己圣裁。”
崇祯瞪了万元吉一眼。
心中暗骂：娘希匹，说了等于没说。
……
